贾毅飞轻轻吐了口气,蹲下身子两根手指于一处伤口捻了一点东西,这才站起身来:“刺史大人,您看这是什么?”
宋言有些狐疑,但还是认真看了过去,眉头越皱越紧,过了几息这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是什么东西的绒毛?”
贾毅飞点头:“的确是某些动物表皮上的绒毛。”
“刺史大人可知道马鞭是用什么做的吗?”
宋言摇头,这个他还真不知道。
“于中原四国,不管是马鞭还是其他用处的鞭子,多以竹子,实木作为手柄,又以柳条或者是藤条编制鞭身,一些贵族又喜欢以彩色的纸张,或是绸布,作为鞭穗。”贾毅飞侃侃而谈:“而女真匈奴,各种鞭子则是多用牛角,羊角甚至是兽骨作为手柄,又以牛皮,羊皮,马皮切割成条状编织在一起。”
“兽皮上的鬃毛虽然会处理掉,但这些细碎的绒毛,却是多有残余。”
“是以我推测,凶手极有可能是匈奴人,亦或是女真人。”
不愧是曾经在刑部做过官的。
如此细致,这些绒毛若不是贾毅飞主动捻起来,便是宋言都发现不了。
而且,这知识储备量未免也太丰富了一些。
宋言脑海中虽然有数不清的典籍,这些知识应该也是有的,但想不到那便半点办法都没有。
怒火,已经于宋言的胸腔中翻涌。
平阳城可是他的地盘啊,居然被异族闯入,甚至还肆意虐杀城中女子。
好,好的很啊。
就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的甩在宋言脸上。
“安排下去,调动平阳城所有黑甲士和府兵,封锁平阳四门,严禁任何人进出,敢有擅闯者,杀无赦。”
“另,分出两千人马,随我搜查平阳所有客栈。”
目光凝视着地上的尸体,宋言面色冰冷又阴郁。
尽管他很清楚在这古代,人不如牛马。
可眼睁睁看着治下一名汉女,被异族残害,胸中就像是有一道关,他无法心安理得的跨过。
杀意,萦绕于心头。
随着差役以最快的速度将命令传达,就在绝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整个军营已经沸腾起来。
数以万计的黑甲士,府兵迅速披上了冰冷的盔甲。
轰……轰……轰……
伴随着如同闷雷般的声音,四道城门迅速被封锁。
便是苍穹中的弦月,似是也受不了这般肃杀的气氛,悄悄躲进了云层。
……
风来客栈。
青年正坐在椅子上喘着气,饮着酒。
半刻钟的疲惫,需要两刻钟的休息,如此方能重振旗鼓。
床榻上,依旧是那个鲜血淋漓的尸体。
不知怎地,平常看到这种血淋淋的模样,青年总是会有种别样的兴奋,可是现在逐渐冷静下来之后,居然有种难以名状的厌恶。
心脏,砰砰砰的跳着。
莫名的,有些心慌。
这种感觉让青年很不舒服,眉头紧皱,越看越感觉床榻上的尸体有些碍眼,狠狠往喉咙里灌下去了半壶酒:“把这具尸体处理一下。”
身后,中年男子低垂着脑袋于无人看到的角落抿了抿唇,对青年的颐气指使多少是有些不满的,但最终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默默站起身子,走到床榻旁边,寻了一块破布,便将尸体包裹在里面。
不知怎地,青年眼皮猛地一跳,心中升起一种极不好的预感:“之前的尸体,你是如何处置的?”
中年男子听到这话略微诧异,他自问对这青年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这些时日被他祸害的女子少说也有十几个了,知道这就是个禽兽,今日这般在意尸体如何处置,当真是第一次。
闻言也没有多想,只是随意说道:“我丢在了城外的河沟。”
噗。
正饮酒的青年怎地也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一口酒水瞬间喷了出去。
身子更是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张脸满是涨红,直至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内心深处那种莫名的惊慌究竟是从何而来。袖子用力的擦了一下嘴角,一双眼睛更是瞪得浑圆:“没有处理,就那样丢在了河沟里?”
中年男子哂然一笑,似是明白青年为何会是这般表情,便出言宽慰:“小王子殿下,莫要担忧。”
“此时天色已晚,不会有人发现的。”
“到了明日,尸体也早就被水冲走,更不会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