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鸥说:“做一个好医生。”
向白玉说:“希望能最大地施展自己的才华。”向白玉的演讲口才在这个县委办公室主任面前,进行了充分的展示。她讲了很多伟大人物在早期与众不同的的才华,仿佛她也有这种才华似的。高子林的哥嫂回来,高父就很欣赏地说:“你们都来听听,长长见识。”向白玉讲得更加起劲了,她的脸因为兴奋显得红彤彤的,目光熠熠生辉,看过每一个人的脸,好像她只是讲给你一个人听。
江小鸥先还认真地点头,后来却被窗外那棵杏树迷住了。初秋,杏叶周边黄了,在透明的阳光里,像渡上金边,有那么几片被风一吹,飘飘而下。她想站起来看看地下积了多少叶子,但是又不好意思做出心不在焉的样子。一片叶子像懂得她的心思,旋转着落在窗台上,她捡起来,对着斜阳,脑子鬼使神差闪过学校解剖室后面的树林。她虽然安静地坐在临窗的椅子上,思想却跑远了,眼前的人和事对她而言都是外在。
向白玉像一团火,点燃自己也照亮别人,而江小鸥是一块玉,她的光泽只有高母看在眼里。两人对视,笑意在唇间溢开,好像语言都有些多余。
高子林说开饭。嫂子闭了半天的嘴,愉快地说,她买到了鸡脚菇。高母说用来做汤,让嫂子快洗。嫂子就招呼了江小鸥进厨房。厨房很小,两个人都有些转不过身。嫂子也并不是真要她洗,只是一味地说高子林的好话,说他懂事对人宽容又体贴。江小鸥只是听着,嫂子也不管江小鸥的表情,唠叨说:“你看这房子就三室一厅,照理子林结婚该回家住,但是我孩子眼看就要上小学了,和父母睡一床也不好。”江小鸥的表情很不自在。嫂子又说:“婆婆很清高,喜欢安静,乡下的人来她都躲。子林如果找农村的,只能住在外面了。”
江小鸥突然觉得很没趣,问:“嫂子在哪儿上班?”
嫂子自豪地说:“运输公司。”
江小鸥说:“怪不得。”嫂子等她说下句,江小鸥却丢下嫂子出了厨房。
饭桌上,高父好像总是让向白玉多吃,而高母却总给江小鸥挟菜
向白玉问江小鸥对高家的印象。江小鸥含混地说行。向白玉提高了声音:“应当说很不错才是。住的是楼房,烧的是煤气,一家人又那么有品味。”
江小鸥淡淡地说:“那是别人的。”
向白玉问了一句:“真是别人的吗?”江小鸥也没在意,向白玉的话里到底有什么深意。只是对高子林她依然保持着距离,不冷不热的。她说不出高子林身上有哪一点令她厌恶,但是心里有过江尔杰的她,有一种不甘心,总希望爱到来的时候让自己有心跳又哀伤的感觉。对高子林好像没有这种感觉,他更像一个好朋友。她生日的时候,高子林问她要什么礼物,她说实在要送,就送一套书吧。江小鸥约向白玉和高子林一同去了书店,选了一套《约翰-克利斯朵夫》她们一同把书抱回来的时候,她好像得到了一件非常开心的礼物。她很喜欢译者傅雷的一句话:“愿读者以虔诚的心情来打开这部宝典罢!”
高子林看她欣悦的样子,说每年的生日他都会送她一本书,只要她开心。
向白玉讥讽说:“成了别人的丈夫还敢送吗?”
高子林笑说:“为了保证送书,江小鸥嫁给我得了。”高子林盯住江小鸥的目光,除了询问更多的是深情。江小鸥转眼看着别处,脸上又罩上一层忧郁的神色。向白玉朝高子林丢了一个含混不清的眼神,说:“写几个字留纪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