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禁绝喧嚣，唯有翻动卷宗的沙沙声，和偶尔响起的、压抑的脚步。

秦浩靠在宽大的椅背上，指尖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富有节奏的声响。

他面前的桌案，堆的不是奏折，而是一份份来自西域前线的战报，以及各地送来的钱粮账目。

张青松站在下方，神情肃穆。

他一言不发，就那么站着，他知道，主上在思考的时候，不喜欢任何人打扰。

许久。

“说吧。”

秦浩的声音很淡，听不出喜怒。

“主上。”

张青松躬身，声音压的很低。

“东风军团已在古兰王国的边境，磐石要塞，与沙海之盟的联军对峙三月有余。”

“伤亡不大，但消耗惊人。”

“赵应天将军三次上书，请求动用‘蜻蜓’，对磐石要塞进行轰炸，以求速决。”

秦浩的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蠢。”

一个字，就这么吐了出来。

张青松的头垂的更低了。

他不敢接话。

在天机阁，只有聆听和执行，没有质疑。

“蜻蜓那玩意儿，是用来对付那些自以为是的强敌的，是用来一锤定音的，不是用来炸几块破石头的。”

秦浩终于睁开了眼，眸子里一片冰冷。

“西域有多少国家？”

他问。

张青松不敢迟疑，立刻回答。

“有名有姓的王国，不下三十，大小部落、城邦，更是数以百计，犬牙交错，关系复杂。”

“那磐石要塞之后呢？是古兰王国的都城？”

“不是，主上。磐石要塞之后，是赤金汗国的势力范围，再往西，才是古兰王国的核心区域。那片地方，多是戈壁、沙漠，绿洲如星点散布，大军难以展开，补给线更是漫长。”

张青松解释道。

“呵。”

秦浩笑了。

笑声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

“所以，赵应天是想，炸开一个磐石要塞，然后带着几十万大军，去沙漠里喝风？”

“他想把东风军团，活活渴死，还是饿死在那片不毛之地？”

“然后呢？就算他运气好，灭了那个什么古兰王国，然后呢？那什么沙海之盟，赤金汗国，还有剩下的几十个国家，就跪下来投降了？”

“他们只会抱的更紧，只会觉得我大秦也不过如此，只会躲在更深的沙子里，跟我们玩捉迷藏。”

秦浩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柄重锤，敲在张青松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