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再次拱了拱手,带着亲兵退到一边,姿态放得颇低。
孙传庭不再多言,迈步从李自成身边走过,目不斜视,直到走出很远,他仍然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让他如芒在背。
这点小小的插曲,并未浇灭他的雄心,却像一滴冰水落入滚油,在他心底炸开一丝不安的涟漪。
李自成...何时变得的如此懂事了?这绝非他的本性!
这丝疑惑萦绕在孙传庭心头,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卢象升府上,这宅子位置算不得顶好,门脸也只比寻常富户家略显宽敞些,透着一股与其兵部尚书身份不甚相符的简朴。
孙传庭到了门前,早有卢府的老管家在门口候着,见了孙传庭深深一揖,“我家老爷备下宴席,孙总督请!”
穿过打扫得干净却并无奇花异草点缀的庭院,孙传庭心中不由暗叹,建斗这清俭的性子,是真真刻到骨子里了。
屋内,听到声音的卢象升迎了出来,他身着常服,料子普通,但浆洗得十分拮据,人虽清瘦,目光却如电般有神,见到孙传庭,他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快步上前,未等孙传庭行礼便一把托住了他的胳膊。
“伯雅,一别经年,西北风沙虽厉,却更见你雄健了!”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军人特有的爽直,手上的力道显示出其并非文弱书生。
孙传庭也是心神激荡,反手握住卢象升的手臂,用力晃了晃,“建斗,休要取笑,不过我见你也是清减了不少,可是政务太过劳心?”
卢象升摆手道:“无妨无妨,身子骨还撑得住,倒是你,今后去到南方,也要保重身体!”
说罢,他伸手作请,“快,屋里坐,外面寒气重!”
两人把臂进入屋子,炭火温暖,桌上酒菜已备,孙传庭扫了一眼,心中更是了然,这确是卢象升的风格。
酒,绝非名贵的酒水,而是一壶烫得正好的北方常见的烧刀子,酒味醇烈,意在驱寒活血,符合军旅之人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