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为清田一事,”这个问题不用想也知道,“他们还是京师的勋贵,若是回京后在陛下面前提上几句南直隶的事,恐怕比谁的奏本都有用!”
“正是这个理!”高文采很是欣慰得点了点头,而后起身说道:“我就来同你说这个事,事说完了我也走了,你早些睡吧!”
看着高文采就这么离开了屋子,陈邦彦颇是有些哭笑不得,这人本就知道自己最近坐立不安的,还要来同自己说这些,明摆着就是有意的。
还让自己早些睡,这慢慢长夜,如何还能睡得着?
陈邦彦披衣走出屋子,院中秋虫不知躲在那儿叫了几声,月朗星稀,西边传来了笑闹声,留在宅中的几个锦衣卫不知在说什么趣事。
好似苦恼的,只有他自己罢了!
暮色初垂,秦淮河上浮着万千灯火,画舫如梭,笙歌叠浪,两岸朱楼绣户的檐角高挑,映着粼粼水光,恍若天上宫阙。
大明虽有宵禁,但也只北方执行得严格,他们南方这儿,却能夜夜歌舞不休。
最热闹的要属秦淮春了,此时楼内人声鼎沸,跑堂的伙计托着描金漆盘,盘中鲥鱼银鳞未冷,蟹黄汤包蒸腾着热气,混着酒香脂粉,熏得满堂暖醉。
二楼临河的听潮阁内,却是一派截然不同的景象。
紫檀屏风隔开了外头的喧嚣,包间四角悬着宫灯,映得墙上董其昌得山水画愈发清冷。
主位上坐着保国公朱国弼,下首魏国公徐弘基斜倚绣墩,半眯着眼听歌姬拨弄琵琶,弦声如珠落玉盘。
汤国祚拿着酒盏同身旁几人说着话,在他对面,则是常延龄和邓世杰二人。
“常将军年纪轻轻,就带着腾骧四卫诛灭张献忠,还收回了被东吁占去的五州之地,此番回京,陛下定是重重有赏!”朱国弼朝他们举起酒盏笑着说道。
常延龄抬手举杯,“不敢当,都是卢尚书用兵如神,要说功劳,也该是卢尚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