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六月底到七月中元,三房院里就没再消停过。
宁三太太的病是死活治不好,不是头风就是热感,每天医药不断。
院子里所有这些姨娘通房,都得去正房里伺候。
白天夜里的侍汤端药,折腾的人没个空闲功夫。
而且这侍疾的差事,偏偏还分配的劳逸不均。
旁人都是白天轮流伺候,唯有轮到福姐时,都是夜里服侍。
三太太在床上睡着,就让福姐抱着铺盖,在地上搭铺睡。
每夜里长吁短叹,一时叫茶叫水,一时要汤要药。
若到三更天睡不着,还要让在床边捶腿捏脚,整夜不许人歇着。
福姐这身子骨,小产后才调理的好些,哪里禁得住这么磋磨。
过不得两日便又垮下去,可碍着脸面又不敢说。
夜里服侍的时候,自然是昏昏沉沉力不从心。
宁三太太便是冷嘲热讽,当着人就骂她轻狂没规矩。
又时常对宁三爷与众人说,自己这病全是让她气出来的。
福姐本就病弱的要命,又不敢自己讨药吃,又不敢口出怨言。
每天除了在正房服侍,便在自己屋里偷着哭。
还要怕哭肿了眼睛,三太太见了又要骂,说是背地里咒主母早死。
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眼泪都要哭干了。
依着宁三太太的心意,就不曾打算留她这条性命。
就连内宅院里的姨娘通房有孕,她都不能留着,更何况福姐是外头来的。
还曾勾引宁三爷买外宅独住,更是让她起了宋太祖灭南唐的心意。
原本想着六个月孩子打下来,当娘的就活不过几天。
因此故意不给她吃药诊脉,就是要快快熬死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