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内尔看亚瑟还不松口,于是便试探性的抛给了他一个引子:“亚瑟,我记得你很喜欢文学与哲学。”
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一路上什么话都不敢说,只是由我叔叔挨个把我介绍给法兰西宫廷里的大人物,波利尼亚克亲王、孔代亲王还有拉斐德他们。正在介绍着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一个老瘸子从宫廷里走了出来,等他走远了之后,我才别人的口中得知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塔列朗。”
莱昂内尔笑着问道:“那你在写作之余,还会看看《布莱克伍德》这些文学评论杂志吗?前几期《布莱克伍德》里那篇转载法国报纸的文章可是超乎寻常的精彩。”
他的身边是一棵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老洋槐树,脚下踩着的则是青葱的草地,至于远方则是一片果岭与池塘,而在池塘旁不远处则是被渠壕堤坝隔开的一条小河,河上是架着一座木桥,偶尔还能看见有几位穿着皇家海军制服的军官骑马路过。
语罢,莱昂内尔冲着身旁的球童招了招手,示意他把球杆袋拿过来,他从里面抽了根杆子朝着亚瑟扔了过去:“试试这个,美国的胡桃木杆子,比你手上的那个用起来顺手多了。咱们不列颠最好的木头都被皇家海军拖去造船了,能用来做高尔夫球杆的木头全是次一级的。”
到了1553年,苏格兰宗教界两大领袖之一,下辖阿伯丁、邓凯尔德、加洛韦和阿盖尔暨群岛四个教区的圣安德鲁斯大主教也发布圣谕,允许当地居民在圣安德鲁斯打高尔夫球。
而在1603年,英格兰与苏格兰正式合并成立大不列颠王国后,首位不列颠国王詹姆士一世自然而然的将打高尔夫球的习惯从苏格兰带到了英格兰来。
“舆论和精神?”
莱昂内尔一眼便瞧破了他打算一棍子把球敲得又高又远的心思,笑着开口道:“亚瑟,这可不是打板球,你得把球杆放低一点。不过如果伱真的想敲两棍子的话,回头我组个局,下周六你有空吗?”
亚瑟抿了抿嘴唇,从兜里摸出颗苹果啃了一口:“罗斯柴尔德的业务能做的那么好,果然也是有原因的啊!”
你看看他写的这些都是什么,然而他却想把这些东西全都拿到不列颠出版。虽然不列颠现在已经初步实现了新闻出版的自由,但是在图书审查这一领域,最起码还是要尊重事实的吧?”
因此,塔列朗先生才会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不但不在乎,甚至也懒得隐瞒自己的种种劣迹。不止是他,甚至于我认识的大巴黎警察厅保安部负责人维多克先生也是这样,他们把这种行事风格叫作积极地保持沉默。
亚瑟吐了口烟圈:“你确定吗?朋友会拿海涅先生的民族开涮吗?”
至于那几位果树下的绅士,亚瑟推测多半是格林威治皇家天文台的员工。
“没错,海涅现在还在巴黎。”莱昂内尔开口道:“不过博恩此时正在伦敦,而且海涅过一阵子就会来伦敦找他谈谈出版这本《旅行素描》英文版的事情了。”
亚瑟捂着嘴深吸了一口气:“嘶……我原来都不知道这三个东西居然还能放在一起,真是……非常的有想象力。海涅先生顶多算是年轻人的迷茫,但博恩先生这可是害了疯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为此,爱丁堡市甚至不得不规定严禁在星期日布道期间打球。
在那位自负、嫉妒而又眼光狭小的古板学者手底下做事,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
苏格兰老百姓打高尔夫,上帝都管不着,这事儿哪里有你国王说话的份儿呢?
不过这位暴君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在亚瑟看来,那家伙除了剑桥数一数二的数学疯子与杰出天文学者以外,最杰出的成就便是设计了那款可以纠正散光的眼镜了。
“嗯?”
尽管罗斯柴尔德家族目前并没有攫取王冠,但当一个王座无人时,他们就会全方位地提供建议,推选新的国王。
但莱昂内尔显然没有察觉到魔鬼的污言秽语,趁着塔列朗不在,他正好有件事想找亚瑟谈谈。
莱昂内尔神色复杂的点头道:“因为博恩先生同样也是个犹太人,而且他还是个出生在法兰克福犹太街的犹太人,我爷爷正是从那儿走出来的。哪怕是到了现在,我们还时常会回到法兰克福的祖宅开家族会议呢。我也搞不懂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两个家伙当中,海涅不知道自己在反抗什么。而博恩则更糟,他身为一个犹太人,却变成了德意志民族主义者。”
亚瑟走出球场准备区的木棚,解开燕尾服露出里面穿着的白衬衫和马裤,用手遮在眉毛上抬头望了眼天边藏在乌云后的太阳。
亚瑟从莱昂内尔的手里接过那份泛黄的稿子,只是扫了一眼便瞬间明白了罗斯柴尔德为什么会对这份稿件大动肝火了。
能在这里看到皇家海军并不令人意外,因为在球场的最北面便是埃尔德带亚瑟参观过的皇家海军学院。
亚瑟伸手从雪茄盒里抽出一支点燃:“年轻人确实都爱幻想,所以如果你能比同龄人醒悟的更早,那你就会很容易占据优势了。你可以更早的把幻想的时间拿去学点有用的技能或者知识什么的,虽然这些技能和知识与某些人的天然优势的对比,或许显得非常的微不足道。”
这些罗斯柴尔德人玩的一直是同样的游戏,目的就是为了捞取财富。银行家是国家最大的敌人,他们比任何人给自由根基带来的破坏都大。毫无疑问的是,如果罗斯柴尔德没有给那些独裁者提供资金支持,那么大多数欧洲民众此时已经享受到了完全的自由。
“嗯?还有这事呢?”
“当然,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去创办《英国佬》了。”亚瑟平静的嘬了口雪茄:“莱昂内尔,你知道的,文学就是我的梦想,正如弹钢琴一样。”
“不不不,亚瑟,你误会了。”莱昂内尔笑着问道:“我说的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攻击与破坏,而是在舆论和精神层面上对罗斯柴尔德的攻击。”
至于坏的方面则无外乎就是那些陈词滥调,像是:法兰西的不幸在于,这片土地上诞生了塔列朗这样连最基本道德品质都不具备的家伙。而更不幸的地方在于,法国在维也纳会议中获得的成果居然是由这样一个家伙取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