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礼部试(1)

他们知道的,熙河一路,在王韶开边前,乃是蛮荒之地,教化陌途。

别说读书了,当地的部族首领们,怕是连字也不识。

所以,满打满算,这些人最多也就读了十来年书。

可能教他们的老师,还都是连贡生都不算的战五渣。

如何能与他们这些自幼就饱读诗书熏陶,在名师教导下学习的天之骄子相比?

听着衙内们的嘲讽,东南六路的士人,则高高昂起头,嘴角带起了微笑。

因为,他们知道,今年的科举又多了几个分母。

对骄傲的东南士子而言,每次科举参与的人数越多,也就意味着他们最终能考取的进士数量越多。

在熙河路的旗牌下,熙河的士人们,听着周围同年的讥讽、轻蔑与嘲讽。

终于,在熙河士人中,走出来一个人。

此人昂着头,轻蔑的扫视了一圈所有人,傲然的道:“鸟雀岂能知凤凰?”

他的傲慢,顿时刺痛了一些人。

当即就有着士人,呵斥起来:“呔!”

“粗鄙胡虏,神京首善之地,天子取士之所,岂容尔放肆!”

那人舔了舔嘴唇,看向那呵斥自己的士人,扫视了一眼,嘴角溢出嘲讽之色,道:“俺乃包孝肃公之族孙,当朝开府仪同三司、河州观察使兼会州兵马都监、本部都巡检包公讳顺之孙包诚!”

“汝是何人,竟敢辱俺?”

“可敢与俺单挑!?”

说着,包诚就要脱掉袍服,与那人来一场熙河贵族之间的角斗。

好在周围人连忙拉住他。

但也是在这个过程中,包诚的袖子被人拉开,哗啦啦……

掉下来一大沓的交子!

每一张交子的面值,都是百贯。

而从他袖子里掉出来的交子,少数也有数十张。

这就是数千贯的交子了。

老实说在汴京城,有几千贯交子算不得什么。

但,一个年轻人的袖子里,掉出来几千贯交子,那就过于夸张了。

当这些交子掉出来的瞬间。

无论是东南六路的士人,还是衙内二代们,都收起了眼中的轻蔑,神色严肃起来。

因为他们都知道,科举其实就是卷钱。

只要有钱,持之以恒的砸下去,哪怕是曾经的科举蛮荒,也能变成未来的科举强路。

比如福建路,就是最好的例子!

国初的时候,福建路一次科举,也未必能有一个进士。

但现在呢?

福建人高举朝堂,宣麻拜相者,不在少数。

为什么?

福建人因为有钱,也舍得砸钱卷科举!

他们直接派人,去各地书院和私塾里挖人。

孔方兄开路,无往不利。

而熙河路,似乎也有类似的潜能。

毕竟,只要稍微关注一下如今的天下局势,就能知道,熙河产棉花。

甚至是垄断了大宋的棉花!

衙内们更是知道,仅仅是靠着种棉花,熙河路就已经快要能实现财政自给自足了——元丰八年,朝廷尚需每年通过户部拨给熙河兰会路四百多万贯。

元祐元年,就已经只要三百多万贯了。

去年,便减少到了不过两百万贯。

听说今年,熙河路所需的中央拨款,可能只要一百多万贯了。

而在财政自给自足的同时,熙河路每年能买马数万匹,维持十几万大军/保甲户、藩部兵马。

过去,衙内们只是听家中长辈谈及此事,还没什么直观感受。

如今,当他们亲眼看到,从包诚袖子里掉出来的交子后。

传说映照到现实。

他们知道的,熙河,真的崛起了!

……

发生在开宝寺前的小插曲,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各路士人,都开始收起了对熙河士人的轻视与蔑视。

就连那个叫嚣着熙河士人是‘胡虏’的家伙,也在看到包诚袖子里掉出来的交子后,灰溜溜的藏到了其所在路的士子群中,不再冒头。

无他!

一切向钱看的大宋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有钱就是大晒!

何况,熙河士人不止有钱,还有权!

其父祖不是藩部大首领,就是大宋战功赫赫的遥郡甚至横班武臣。

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也是衙内!

是统治集团的内部成员,也是真正和赵官家共天下同富贵的人。

与之相比,大部分的士人,都是寒门。

那里敢继续嘲讽这些有钱有权,而且还懂得来汴京应考的衙内?

甚至,有些人已经用着羡慕的眼神,打量起包诚等人。

一些脑子机灵的,甚至已经想着,要不要接近他们?与这些富起来的藩部衙内们打好关系甚至建立姻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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