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个个鲜活。

她惊坐而起,犹疑未定的打量着他们,眼下她是死了还是活了?

“娘,您没摔着吧?”

小闺女王姗姗凑上前,眼底还残留着泪意和惊惶,“您莫怪二哥。二哥也是不小心撞到了您,他绝非有意的……”

“您若心里有气,就打我几下,丫丫不怕疼。”

“娘,您莫气坏了身子骨……”

……

张翠花回神,审视着几人,又看了看周围。

低矮的屋子四面的墙角根下,都是新刨出来的痕迹,就连地面,也残留着黄泥夯土的新印迹。

她记得,家中房屋向来紧张。在二儿媳进门前,她便指使几个儿子把旁侧的柴房拾掇了,用黄泥混合稻草把墙壁和地面都抹平夯实后,等二儿子成亲后搬了进去。而她自己,则捡了些孩子淘剩下的旧棉絮,旧家具,搬进了依着院墙一角临时新搭建出来的窝棚里。

看看紧张的众人,再看看窝棚里寒掺的摆设,还有那张用门板拼凑的小床上散发着浓烈霉味的旧棉絮,张翠花终于醒悟过来。

“我活过来了?重回当年……”

她的嘀咕让几人听了去,众人面面相觑。

“娘在说什么?莫非刚才那一跤给摔傻了,磕坏了脑子?”

“要不,请福伯来给娘瞧瞧吧?”

“福伯看诊不收银子,可抓药还能少了银钱啊?娘舍不得的,莫费这个劲了。你忘了大哥胳膊上的伤?”

张翠花的目光落到大儿子的胳膊上。

他的胳膊用一块破布包着,从后脑勺绕过垂挂在脖子上,破布表面尚有渗出晕开的血渍。

张翠花记起了。

如今是缺衣少食的大灾年。

先是冰雹,继而蝗灾,再来旱灾,家家户户皆勒紧裤腰带努力省口粮。

更为糟糕的是,食不果腹的年景,县里竟下达了征发徭役的通告,家中男子三丁抽一五丁抽二。有不愿服役者,见她家儿子多,使了5两银子买走一个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