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父王不会随我们夫妻一起离开,他会继续留在盛京,这是我的令牌,朝阳你拿着,若有事便执此令牌去屹亲王府寻我父王,能力范围内他会帮你。”
夏芷歆懂她的意思,说是她有事去屹亲王府寻屹亲王,倒不如说萧旭尧那里若有什么事,萧旭尧自己又脱不开身,她可去寻屹亲王。
她没有推辞,接过:“谢谢,令牌我会好好收着。”
萧毓玲很喜欢她的不扭捏。
“人看过,别也道完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先回了。朝阳,保重,等我回来邀你吃酒。”
“毓玲郡主也是,保重,等你回来一起吃酒。”
萧毓玲潇洒一笑,招呼婢女将礼品递给一旁的如简,转身离开。
她一走,屋中便静默下来。
气氛压抑得有点让人喘不过气。
至少近旁伺候的荏苒如简以及随同申氏前来的嬷嬷感觉是这样。
申氏将她们打发出去,荏苒和如简是见夏芷歆点头才离开。
屋中只剩夏芷歆和申氏两人。
“母亲有话要同我说?”夏芷歆先开口打破沉寂。
她语气平常,似乎就是以往母女二人单独叙话一般,好似一切都没变。当然,前提是忽略掉萦绕在夏芷歆身上那散不去的疏离。
申氏看向她,语气有点不善:“你是在怪我?”
夏芷歆没有避开,抬头直视她目光:“母亲何出此言?”
她的直白坦然一下就让申氏心虚难掩,却又不想落下风,强装出气势:“我知道你在怪我,可你扪心自问,我除了那几个月对你有所忽视,从前可有半点对不住你?歆歆,从小到大我这个母亲是怎么待你的?你若执意要因几个月对你的忽视就要怨怪于我,我无话可说。”
确实,如果只是因几个月的忽视就对从小宠她爱她对她有求必应的母亲心生怨怪,的确不应该,可母亲对她又哪里是只有几个月的忽视而已。母亲曾纵容夏欢言欺她瞒她害她,在三哥出手废她武功她疼得在地上打滚时冷眼旁观,并扬言她以后若无事便别再回侯府,变相驱逐她,让她自此再无所依只能任人侮辱践踏。
她岂能不怨。
是的,她怨,她恨,她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在意不计较。
“所以呢,母亲想说什么?”
“又或者,母亲想听我说什么?说我已经受了你们这么多年的恩,只是几个月的忽视而已,我不该也不能心生不满,是吗?”
夏芷歆眼眶没红,也不是字字诘问,她只是看着申氏缓缓将这些话道来,申氏却不自觉被震慑住。
“可是母亲,就是你们那几个月的忽视不仅让我失了相许一生的未婚夫,还让我沦为盛京的笑话。不是你们亲生是我愿意的吗?凭什么我要承受这些?凭什么你们对女儿的亏欠要用我的牺牲来弥补?”
“行,就算你们要弥补亏欠多年的女儿,难道我连提前知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吗?谁都没有告知我一声,就那样在我的及笄礼上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将夏欢言领回来宣布她才是亲生而我只是个抱错的假货,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前面语气都很平静,说到后面还是不免带上了些情绪。
这些话她压在心里太久了,无数个午夜梦回都在折磨着她。
“是怕我得知真相会加害你们的女儿不让她回来?我在你们心中就是这样一个狠毒的人?”
“不是……”
申氏试图反驳,夏芷歆却没有给她机会,“十五年,整整十五年的感情,我竟都不值得你们一点信任。母亲说我在怨怪你,到底是我在怨怪你还是你在怨怪我?”
申氏惊诧抬头。
夏芷歆轻笑一声:“原来母亲真在怨怪我啊。”
“怨怪我什么呢?怨怪我占了你女儿的身份在勇诚侯府享受了本该属于她的荣华和宠爱,才致使她流落在外身死被不知名的魂灵占去身体?可是母亲,这一切真的错在我吗?被抱错的时候我只是个什么都不知的襁褓婴孩,有人问过我是否愿意被抱错吗?”
“母亲,你将我教养长大教了我许多,却从未教过我把自身的错归咎到一个无辜的婴孩身上以此来减轻自己的负罪感。我与你的女儿之所以会被抱错,错不在我也不在她,而是在你这个母亲。若你治下严些身边不留别有用心的人,断然不会出现如此抱错的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