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双目赤红,胸前伤口汩汩往外流着血,大半的衣衫都被鲜血染透,衬得那张脸愈发苍白。
看着眼前人近在咫尺的容颜,江淮连手臂及指尖都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我有悔!”喉咙里翻起血腥气,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江淮望着她的眸,一字一句道:“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
“从我第一次因江娇而薄待你之时,从我把你送进宁王府之时,从我得知你被转送进掖庭之时,从我见到你尸体之时,甚至,从江娇回府之时我便已经后悔了!”
江淮哭着哭着就笑出了声。
这世上为何会有他这样蠢的人?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尖,那些清晰或是模糊的记忆在脑海里盘旋萦绕,一遍遍的把他本就千疮百孔的心扎的愈发残破。
可笑他在梦见前世情形时,还自以为是的想要为她好,想让她从萧昭身边离开,害的她险些丢了一条命去。
似乎他的存在于她而言就是一场劫难。
若是没有他,她应当会过的更好。
“阿衡。”江淮满目苦涩,连呼吸在此刻都显得那样的艰难,他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可那扎在胸膛里的刀刃猝然翻转,痛的他只发出破碎的呻吟。
刀刃搅弄血肉,江锦安垂首,纤长的睫落出一抹冷艳的弧度。
她手上力道未停,那汩汩的鲜血顺着刀柄流向纤白的指,身后的陆清渊长眉深深蹙起。
江锦安或许不知,可陆清渊身为习武之人却是知晓的,那刀再偏一寸便是心脏。
他摁住江锦安想要再进一步的手,一根根掰开她的指,拿出随身的锦帕细心的替她擦拭着。
江淮该死,但不能死在江锦安手里。
江锦安抬眸望着他,珍珠白的衣裙在夜风里散落似花。
她脸上半分表情都没有,那样麻木的神情,似乎把陆清渊又拉回了前世的掖庭之中。
暗夜浓深,萧瑟的秋风中姑娘一人窝在长街的尽头。
那身上青紫斑驳的伤痕,结痂未好又添新疤是伤口,还有那顺着麻木的泪水送进嘴中的馊米饭汤。
他小心擦拭干净姑娘手上的血渍,银白色面具后的面容尽是痛楚,陆清渊把那帕子随意丢弃:“莫要脏了你的手。”
江淮,他自会替她处理。
那熟悉的声音,江淮猝然抬头,对上那双冰冷的眉眼。
是陆清渊!
“我们走吧。”江锦安整理好情绪,她扬起头,冲陆清渊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