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笔仍握在手上,贝齿紧咬,那是她画了小半个时辰的画作,如今却只成了一地碎屑。
想起今日在宫道上陆清渊的话,潜移默化之间,她总是带着前世谨小慎微被磋磨的只剩麻木的那个自己的影子。
江锦安想,若是前世的她,在大长公主的的雅集上,面对张婉莹的挑衅绝不会那样退让,她定会将手中酒樽掷于张婉莹面颊,因为她素来张狂不畏天地。
可那只是以前。
如今即便是为了在侯府暂时容身,她也不必事事委曲求全。
思及此,江锦安提笔走近江止:“二哥哥。”
她声音温软,江止一愣,“你要做什么?”
下一刻,手中笔尖落在江止的绫罗衣衫之上,上好的料子上被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号。
江止尖叫一声,后退两步:“江锦安你疯了!”
江锦安歪头笑,她这还算是收敛的,方才她想的是将笔尖落在江止面颊的。
“二哥哥毁了我的画作,我就不能毁了你的衣衫吗?”
江止气的语无伦次:“不可理喻!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揪着自己的衣衫,心疼的质问江锦安:“本就是你做错了,你还不承认,娇儿又不曾欠过你什么,你为何总是揪着娇儿不放呢?”
这可是他新做的衣衫,价值不菲呢!
江止十分心疼,言辞之间愈发恶劣:“你自恃才高,在殿下面前卖弄,可你想过没有若非你那恶毒生母将你同娇娇调换,你哪里能有这样的造化?你不知感恩也罢,为何要拿这件事来往娇娇的心窝肺管子上扎,你这个满心恶毒之人!果真是随了你那低贱的生母!”
江止所言为真,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生母为她做了一桩不光彩的糊涂事,害了江娇,让她受尽欺负。
她替江娇享了十二年的福,却也在前世用一条命还了回去,她不欠江娇什么。
江锦安弯唇笑着,这笑容在江止看来却有些瘆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怖的事,笑意里满是冷意与愤恨。
“你说的不错,可今日是殿下要我做的画,她江娇不通画技与我何干,我只是听从殿下吩咐,反倒是你,这画是殿下要我所做,如今却被你毁了,我一时气愤弄脏了你的衣裳又如何,毕竟是二哥哥先来我院中扰我清净的。”
江止气的牙根儿痒痒,“你这是强词夺理!”
“好,二哥哥既然决定我强词夺理那便随我一同去父亲院中分辨个清楚!”江锦安半步不肯退让,江止也是个烈火脾气,当即兄妹二人便往江远兴书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