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被处置的宫人,断断续续已逾百人。

再这么折腾下去,只怕后宫要出乱子啊。

不用方公公提醒,玄璟渊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扫了一眼自他来后不再哭闹,抓着他的冠冕沉沉睡去的掌珠公主,淡声道。

“前些日子采选时,内务府不是又买了一批宫人吗?”

方公公连连点头,“共有三百二十一人,都是身家干净的新人,调教了月余,如今陆陆续续都已分派往各个宫殿。”

玄璟渊嗯了一声,吩咐他,“不用特意去选那些老人了,抽二十五个新人,来琼玉殿伺候吧。”

方公公忙点头应下,正要转身离开去内务府要人时,不知想到什么,脚步顿住,问道。

“陛下,倘若这批新人犯了错,没有照顾好公主,害的公主日夜哭嚎……也要赶出宫吗?”

玄璟渊听到这话,冷冽的眸光微顿,眼底的星芒刺过来,似一把淬着寒霜的利剑,刺的方公公如芒在背。

“你放心。”

他眸中闪过诸多情绪,最后又变成淡漠与冷涩。

“往后她不会哭了。”

语罢,不再过多解释,将藏在袖中的香囊丢在掌珠公主脸上,那懵懂的婴儿闻到香囊里特殊的香气,躁动不安的情绪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诡异的安静下来。

接着,又在那香气的熏蒸下,沉沉睡去……

月上柳梢,星芒稀疏。

百亩皇城内,一丛又一丛的灯火,像幽冷的鬼火一般,点燃紫禁城这寂寞的长夜,掩盖着里头一层又一层的污垢。

玄璟渊裹紧了披风,走在回养心殿的小路上,耳边却响起三日前,自己与太医院院首私底下的谈话。

“杨院判,有没有什么药物,能让幼儿啼哭不已?”

“多大的幼儿?”

“刚出生的,出生一两日那种。”

“嘶……这样小的婴孩,不敢擅自用药啊,一朝行错,只怕耽误了这孩子,落下什么终生病疾来。”

“朕是来拷问你,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便是落下了残疾又如何,朕太医院几十个太医,还治不好一个幼儿?朕坐拥天下,还给不了她富贵?”

“更何况,这样的身份,是个傻子也好,失之东隅得之桑榆,落下残疾来,却能谋得一世安稳,对她来说,她也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