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晌午出发一直都在夕阳西下,衙役也没有让队伍停下修整的意思。
卢修杰饿得不行,抹了把干裂的嘴唇,有气无力地问衙役:“官差大哥,天快黑了,我们能不能先停下来休息,能不能先给我们一点食物垫垫肚子,实在是饿的很。”
衙役白了卢修杰一眼:“今天要走的路程还没走完,不走完不能休息,不然等你们磨磨蹭蹭,什么时候才能走到黑河,等到路走完,休息的时候才会发干粮。”
眼见太阳就要沉入天边橙色的云海,衙役烦躁地催促后面的人走快点。
这些人个个身娇体贵,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走起路来慢慢腾腾,不然早到地方。
他们走不快,身为护送人,衙役也不能休息,只能跟着走,当然对他们没有好脸色。
卢修杰咽了口唾沫,喉咙已经干地快要冒烟,抹出挂在身上的水囊打开珍惜地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喉就把水囊盖好收起来。
尽管他们一路上不缺水资源,但是能够停下来取水的机会只有中午和晚上两次休息,一口气喝完,可就没有了。
所有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夕阳下缓慢移动,队伍中时不时传来鞭子的声音和惨叫,然后队伍就会走快一点,就这样坚持着走了一段路,走到天完全黑下来,衙役才让队伍停下。
“今夜就在这落脚休息,都给我老实点!谁要是想逃跑,别挂我没提醒你们,一旦逃了,那么是生是死,都是你们自己造成的后果。”
衙役阴冷的目光扫了所有人一圈,甩了甩手里的鞭子,指挥几个人去捡柴火生火。
“娘亲,那位叔叔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余盼暖听不明白衙役的言下之意,只能好奇地问卢舟舟。
卢舟舟闻言一惊,忙伸手捂住余盼暖的嘴巴,将食指抵在唇边摇了摇头。
余盼暖说的话要是被衙役听了去,少不得要挨鞭子。
虽说衙役是为了震慑他们在放狠话,但也没有说错,要是真的有人逃了,就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被追捕的途中不小心死了,衙役可是没有任何责任的。
自古以来,在押送路上因为逃跑而‘意外’死亡的罪犯不在少数,没有人会在乎。
余盼暖看出娘亲眼里凝重的神色,知道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肉乎乎的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声道:“娘亲你放心,我不问就是了。”
很快找到足够的柴火,柴火堆成一堆引燃,火光照亮每一个人的脸,零星的暖意驱散夜里的寒冷,大家不自觉坐得离火堆近一点取暖。
被流放不是享受,所以全程都是风餐露宿,没有住驿站的机会和待遇。
几家人一齐流放,一群人乌泱泱的挤在一起,加起来有百来号人,所以点了几个火堆。
在野外,火种是驱赶野兽最好的方式,加上又不用费钱,所以对于他们自己捡柴火生火的行为不会加以阻止。
一堆接着一堆火点燃,周围的温度都跟着升高几度,大家烤着火,有人从包袱里拿出干粮烤热再吃,有的人不舍得吃从京城带出来的食物,先吃官差分发的食物。
官差分的食物,比在牢房里吃的还要糟糕,牢房里好歹还有稀粥白馍,到了官差这里,就只有硬地快啃不动的麦饼。
麦饼是烤熟了的,烤地很干,很厚实,光是掰开都费点劲,更不用说咬。
这类干粮不是为了好吃,只是为了赶路可以长期保存填饱肚子,和色香味俱全没有半毛钱关系。
余盼暖啃了几口,啃地腮帮子疼,含着泪哀求地看向卢舟舟,卢舟舟揉了揉她的脸蛋,但是只能心疼地哄着她多吃几口。
填饱肚子,大家在河边就着河水简单洗漱,便东倒西歪地睡下。
为了避嫌,男丁和女眷分开睡,女眷们睡在一边,男丁睡在一边,衙役分作两批看守犯人。
余盼暖跟着卢舟舟,两人睡在从河边割下来的干芦苇草杆上,翻来覆去,有点睡不着。
余盼暖肚子饿得咕噜作响,夜色下,女娃娃的眼睛瞪地大大的。
她在等,等娘亲给她‘信号’,然后她就可以进到空间里大快朵颐!
“咕噜噜……”夜幕下,余盼暖躺在草堆上捂着叫个不停的肚子,转了个身猫在卢舟舟怀里,小声嘀咕,“娘亲,我好饿,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