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波捏着良民证的手心沁出了汗,后背也微微发紧,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木讷顺从的表情,连眼神都没敢多瞟一下,只等鬼子挥手放行。
好不容易过了最后一道岗,他才暗自松了口气,心里却忍不住叹气:小鬼子的封锁真是越来越严密了。难怪黑市上一张出沪的特别通行证,能炒到两百大洋了。
他蹬着自行车,心里犯嘀咕:自己这还算有惊无险,真不知道小马他们平时是怎么把那些紧缺的物资运出上海的。
出了上海,李海波才从空间里取出那辆蒙着帆布的绿色卡车。跳上驾驶座,引擎“突突”地喘着气,朝着江桥镇的方向驶去。
快到丁家村外的小林子,日头已爬到头顶。蝉在树梢扯着嗓子叫,把空气都叫得发烫。
李海波停好车,掀开帆布,开始往车斗里搬枪。
……
丁家村的日头正毒,晒得土院墙上的茅草都打了蔫。丁大栓蹲在院里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把木工刨子,正慢悠悠地修理一条长凳。刨子的木柄被汗水浸得发亮,他时不时往手上啐口唾沫,蹭得刨花纷飞。
“大栓哥!大栓哥!”一阵急促的呼喊撕破了宁静,汉子铁牛连跑带喘地冲进院子,粗布短褂都被汗湿透了,贴在脊梁上显出几道黑瘦的肋条。
丁大栓手一顿,心里“咯噔”一下,他猛地站起身,“铁牛?咋咋呼呼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天塌了?”
铁牛扶着膝盖直喘气,“不、不是……村外的信号树,倒了!”
“倒了几颗?”丁大栓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手不自觉地按向腰间——那里别着把磨得锃亮的花口撸子。
“一、一颗!”
“有可疑人员靠近?”丁大栓脚已经迈出了院门,“赶紧发信号,让同志们警戒,村西头的谷仓里还有一些物资没来得及转移呢,别让外人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