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细细复盘着他离开前的那几日,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谢凌发现,即使已经过去了半月。
自己对那几日的印象都很是深刻,仿佛是昨儿刚发生过,从眼前跳跃出来,可他的感官却又觉得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几乎是将那几天的记忆一一浮现在了脑海里。
谢凌睁开了眼。
他记得唯一反常的是,阮凝玉跟着大家出来给他送别的时候,他一开始没觉得她是在故意躲着他,而是被人挤在了最后面。
最后一面的时候,阮凝玉与自己那么远,谢凌心里其实是不悦的,但这么多人在场,遂没有表示出来。
可现在一想。
她好像并不是在送行那日就开始“躲”着自己。
现在脑中许许多多浮现出来的碎片,一一积累在了一起,这才显示出了端倪出来。
其实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一次两次了。
相反,很多。
不知从何时起,她似乎隐隐约约地在躲着自己。
只是那时候他太忙,太累,这些想法也只是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根本没来得及细想,便又有新的琐事占据了他的脑海。
而现在回想起来。
谢凌的眉拧得越来越紧。
她真的在躲他?
为什么?
谢凌抿唇,又顺着时间线细想了过去。
更令人不能理解的是,他离开前,登上马车向她看去一眼,想与她好好道别。
可阮凝玉竟偏过了眼。
错过了与他对视的目光。
而现在想来,她那一偏眼,显得有些刻意了。
谢凌从未细细回想,现在想来,眉心拧得更深了。
仿佛眼前被迷雾笼罩,差一点,他就要抓住那一缕一闪而过的白光破了谜底时。
他好像因为一心放在她的身上,自我给她辩解,因此而错过了很多很多蹩脚的漏洞。因为在意她,连自己被她的情绪牵着鼻子走了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衙署的小吏进来通报。
说是向鼎臣现在叫他,跟他去南京知府的府邸拜访知府柯观昌。
谢凌只好起身,先将阮凝玉的事放在了一旁,他坐在椅上疲惫地阖目,揉捏了下太阳穴,便简单收拾了一下,跟着向鼎臣一起过去了。
而因前头出了汪敛光嫖妓杀人的事情后,加之朝廷的人还派人来查。以至于这些日子江南的风气好上了许多,至少官员谈正事的时候再无歌姬坐在官员的腿上。
传闻这南京知府柯观昌也是个喜好风月的,而这次并没有点歌姬来助兴,而是由柯观昌的夫人陪同。
谢凌想到那夜在揽月舫后因喝醉了而产生的一丝自毁想法,酒醒了之后,便觉当真是可笑。
可出现这种程度了,也只能证明他快被阮凝玉给逼疯了。
几人的筵宴上也不缺丝竹声,而后厨则为了招待贵客忙得团团转。
厅内推杯换盏,用的羊脂玉碗,筷子也是由翡翠雕成的,足见气派。
谢凌这次在筵席上,沾的酒也不少,更多的时候以茶代酒,他借故身体不便,也没人为难他。
而这南京知府柯观昌是个难得的中立人,老油条了,向鼎臣带着谢凌便是想拉拢知府,让他帮忙清丈士族土地。
差不多都谈妥了之后。
而柯观昌的女儿柯心月,乃南京出名的一大家闺秀,因眼光挑剔,迟迟没定人家。
谁知今夜她站在厅堂的金漆嵌宝百寿屏后,瞥见谢凌,便觉得惊为天人。
看着宾客里那张风度翩翩的脸,身姿如玉,威仪肃穆,柯心月在江南各地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绝代风华的人物,她在屏风后面看着,看得脸颊晕红,心脏噗通噗通地乱跳。
而柯心月因是知府女儿,素来大胆,故此她此刻不顾丫鬟的劝阻,居然大胆地出来见外客,借着不知有客在家的理由出来。
“女儿见过父亲,不知这二位是……”
柯心月给父亲福过身后,一双妙目便若有似无地向座席里的谢凌看了过去。
待走近一看,便觉谢凌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清俊金贵,一时心头更柔。
柯观昌虽不悦女儿的莽撞,但一见女儿出来偷偷看着谢大人,便猜中了女儿的心思。
他又不着痕迹地看向谢凌。
柯观昌原本没有这心思,但他的醉眼瞧见谢凌仪表堂堂,温文尔雅,样样出众,一看便清醒了。他又想到谢凌还是新科状元出身,更别提他出身长安谢氏,名门之后。
他本因为女儿的婚事头疼,心月的眼光再挑剔了,如今见到端坐在下面的谢凌,柯观昌眸光微闪。
再者他最迟明年便要往上迁了,他的女儿未必是高攀谢氏。
柯观昌便起了撮合二人的心思。
察觉到南京知府的目光,谢凌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拧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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