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娶别的女人,这便是她的新年愿望!
好,好,好得很。
她是想从此与他撇清关系么!休想!不可能的事!别做梦了!
不,连这种梦也不可能有。
谢凌气笑了,从牙缝里钻出几个气音。
这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亏他平日待她这么好,什么东西先紧着她,好吃好用的,怕她受委屈,离开前他还去了老太太那一趟。
可她呢?
就连写封家书,都要在结尾捅穿他的心!让他时时刻刻记得,他永远只能是她的兄长!永远不能越界!
谢凌多冷静克制的一个人,这会儿竟被她气得浑身发抖。
他在异乡平静自持了快一月,以为从此安心定志,可此刻她信上不过轻飘飘的几个字,便能随意地刺激着他的每一根脆弱的神经,将他先前所做出的努力都变作成了无用功。
他宁愿没收到她的这封家书,这信有多远滚多远!
她也滚!
他从此都不想再看见她!
谢凌冷笑。
好,好,既然这般决定了,若他做不到今日所言,那么他从此将姓氏都一并舍去。
他在江南见不到她又算什么?他身边不还是会有阮凝玉的影子?阴魂不散的。
而他竟自欺欺人,从京城将她的一些东西历经千山万水搬了回来,只为了她不在身边的时候,他也能睹物思人。
可现在,现实却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谢凌目光扫过这间屋子,最后定格在了角落里的那只箱笼上。
里头放的,全都是关于阮凝玉的东西,包括亲手给他绣的墨竹手套,他画的阮凝玉的画像……所有与她相关的,皆被他封锁在了里面。
就是因为有她的东西在,他才容易被她牵走了魂!
谢凌眸光森冷,他上前打开了袖笼,便将里头的东西都给砸了。
谁让她是他的心魔,折磨他,又扰乱他的心。
他要将她的东西都扔掉!
这样的话,他一定能将她给忘掉。
他在江南还要呆很久,日子长到足够他忘记她了。
很快,书房里便传出了砸东西的声响。
院子里的仆人都听到了,但没一个人敢上前查看,在外面小心翼翼地偷听着。
苍山回来的时候,便觉不对,赶紧冲了进去。
“大公子?”
苍山刚进屋,便见表姑娘绣给公子的墨竹手套竟然掉在了他的脚边。
这是……
苍山拿起来一看,只觉一阵头皮发麻。
他移开目光,便见满地都是那只箱笼里的东西,许多幅表小姐的画像被扔在了地上……
苍山大吃一惊。
除此之外,屋中还有一个正在盛怒之中的男人。
苍山从未见过这样暴怒,情绪不受控制的大公子。
眼见谢凌还在面无表情地往外扔着表姑娘的东西,苍山变了脸色,“主子,你在做什么?!”
这不是公子平日最呵护的东西么?!旁人连碰都碰不得,今儿怎么会……
苍山上前阻止。
“主子,这不是表姑娘给你绣的手套么?”
谢凌:“扔了。”
苍山霍然抬头。
表姑娘绣给他的手套,就这么让他给扔了?
苍山想,主子如今不过是在气头上,他定不能把表姑娘的东西就这么扔了的,主子定会后悔,于是他便想再劝一下。
“主子你……”
谢凌猝然回首,眼底寒芒如冰刃出鞘,声线淬着霜雪般的冷意。
“我再说一遍——把它扔了。”
他的声音像是从冰层深处传来,斩钉截铁,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这次,他是动真格的了。
苍山被他的目光给惊到了。
下一刻,箱笼中的一酸枝木盒一并被男人给扔了出来。
哐当一声。
那木盒很沉,加之里头放的亦是金属贵重的东西,这么一摔,木盒竟被摔打开了,里头的东西也随之掉了出来。
当啷一声脆响。
怒不可遏的谢凌忽然停了下来。
记忆划过脑海,待他记起里头放的是什么后,便衣袖如风,变了脸色,男人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那酸枝木盒面前。
那根被甩出的缠花金叶坠珠簪,掉落在了某一角落,应声迸裂。
因他甩出去的力道是发了狠的,珠子相撞的清响里,以至于上面的一片金叶竟然断了,掉了出来。
阴天的窗前,谢凌垂目捡起了发簪和金叶,只见金叶边缘嵌着的红宝石碎屑,仿佛还能瞧见她当初戴在鬓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