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眉声音娇媚:“大人,你是奴家见过的最英俊非凡的恩客。”
她们这一行,称他们为恩客,对着恩客,她们也是又爱又恨。
就在月眉撅着红艳艳的嘴唇,就要送到他脸上时,月眉却见冷汗淋漓的男人竟合着眼。
月眉顿住,不满地道:“大人。”
“你睁开眼,看看奴家呀。”
谢凌不想再生意外,只想把阮凝玉彻底忘了个一干二净,遂睁开了眼。
适才醉意浓稠,他便觉得月眉有阮凝玉有几分相似。
可仔细凑近了看,谢凌却觉得,一点都不像。
原来月眉的柳叶眉是画出来的,离得近,便见是两条黑得生硬的墨线,在敷粉得有些惨白的脸上,显得很是突兀。
谢凌这才觉得,适才觉得月眉有几分她的相似,竟是对她的辱没。
赝品在明珠面前,被衬托得滑稽可怜。
月眉却以为男人满眼只有她,骨头更酥了。
“大人……”
待她再凑近些。
谢凌便遽然拧眉。
表妹不会熏这么浓烈难闻的香气。
表妹不会如此挢揉造作。
表妹身上有天然高贵的气质。
表妹眼如水杏,未经矫饰,浑然天成的美,不会涂这么厚的粉脂。
表妹便是表妹,无可替代。
……
适才,谢凌闭着眼才能催眠自己。他需要辨认一下,自己对于表妹,或许只是男人骨子里对女人天然的欲望呢?
既是欲望,那么发泄了便不会再被缠身,既是对女人的欲望,只要他合上眼,那么谁都一样。
可此刻看着月眉近在眼前的这张脸。
胭脂味呛得他头晕,与表妹身上天然的软香完全不一样。
眼见月眉便要靠过来,将猩红的唇落在他的脸上。
“滚。”
月眉吓了一跳,便见男人眼眸森然,那眼里仿佛渐渐酝酿出了一场风暴,清润的嗓音也压抑着怒火,似风雨欲来。
谢凌目露厌恶,也忽然间羞恼地发现。
那一夜的感受,只有阮凝玉才能给他。
月眉僵硬了笑容,怎么也没想到,适才还对着她笑,面容儒雅尊贵的男人会突然这么快地就翻脸。
月眉很快回神。
虽心里伤心,但丝毫不想放过与谢凌鱼水之欢的机会。
只要今夜成了,她的名声便会传得更响。
月眉不理会他满脸抗拒厌恶的表情,勾唇:“谢大人,你醉了,我扶你回榻上歇下吧……”
谢凌喉咙滚动,又说了一句“滚”。
可他此刻冷汗淋漓,手指无力地蜷曲,双腿渐渐没了知觉,酒意翻涌上来,眼前的烛火都化作了游动的萤火,明明灭灭晃得人睁不开眼,自己连抬手遮挡的气力都使不出。
月眉也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会这么的肆无忌惮。
月眉勾唇,目光贪婪地落在他身上,她的手将要在他的身上游离着,要扒下他的衣裳时。
苍山正好及时赶了回来。
见状,苍山便上前,恼怒地往月眉的胸口处踹了一脚。
“贱婢!主子也是你这个娼妓能玷污的?!”
月眉当即倒在了地上,吐出一口鲜血,而后昏迷不醒。
谢凌被苍山扶了起来。
而太子身边的两个侍卫,冷泉和即白也旋即翻了窗进来,且冷泉身形与谢凌相似,且已换了身今日与谢凌一模一样的月白袍子。
苍山担心地看着谢凌。
“主子,你还好么?”
空气中仍飘着俗气的脂粉气。
谢凌拧眉,反胃得没了任何耐心,“赶紧布置吧。”
三人都应了声是。
现场被安排成了欢好过的景象。
苍山和即白趁楼下侍卫不注意的时候,便护送着谢凌离开。
谢凌又装作醉酒吐完,在路上偶遇了一今夜同样参宴过的成大人,因是顺路,成大人便热心地让他上了自家马车,送他回府。
下了马车后,苍山便在他旁边低语道。
“主子,汪格非家的公子汪敛光今夜正宿在醉花楼,与相好的粉头吃酒赌钱呢。小的已按您的吩咐,着人扮作赌友凑了上去,那汪敛光贪杯又好胜,三两句奉承便灌了七八盏酒,眼下正被撺掇着要去游秦淮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