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袖中的虎符碎片突然融化成银浆,那银浆如液体般流动。
那些牡丹枝上蜷缩的青铜傀儡纷纷跳进银浆里,溅起小小的银花。
当最后一个傀儡消失时,我掌心的齿轮纹突然发出机关咬合的咔嗒声,星象图银光暴涨的刹那,地底传来九声编钟鸣响。
烟尘散尽时,我看到蓝护法的刀尖正挑着个青铜匣。
匣盖开启的瞬间,一股寒意扑面而来,我颈后的寒毛突然全部竖起。
匣中躺着枚雕满星纹的玉髓,那玉髓散发着温润的光泽,纹路走向竟与我上次时间回溯时在掌柜背上看到的旧伤疤一模一样。
“是千机城的枢密符!”蓝护法的护心镜突然映出匣底暗纹,“难怪李将军的探子这半月总在醉仙楼附近转悠......”
他话音未落,盛瑶突然甩出冰绫缠住我的手腕。
她耳垂未干的血珠突然悬浮在空中,将玉髓映照成剔透的琥珀色。
我正欲伸手触碰,脚下地面突然传来有规律的震颤。
我知道,那是重骑兵逼近时特有的地鸣节奏,混合着某种篝火燃烧时的爆裂声。
蓝护法突然撕开衣襟,他胸膛上浮现出与玉髓同源的星纹。
“主上,是联合势力的青鳞驹蹄声,最多半炷香就会抵达!”
盛瑶的冰绫突然裹住玉髓,霜花凝结的瞬间,我清晰看见玉髓内部浮现出李将军的侧脸。
他手中正在把玩的,正是三天前我在醉仙楼打翻的那个蜂蜜罐子。
罐壁上残留的糖渍,此刻正在玉髓内部勾勒出我们此刻所在的位置坐标。
“杜公子。”盛瑶突然将玉髓按进我掌心,她指尖的寒气冻得我腕脉跳动的轨迹都仿佛凝固。
“你猜李将军知不知道,千机城的枢密符能逆转青鳞驹的烙印?”
我摩挲着玉髓上逐渐发热的星纹,突然笑出声。
上次时间回溯时掌柜说漏嘴的情报,此刻正在玉髓内部投射的星轨图中得到印证——李将军右臂的旧伤每逢月晦就会发作,而青鳞驹的弱点恰好是......
地面震颤越来越剧烈,我听着逐渐清晰的马蹄声,突然将玉髓抛给蓝护法:“把枢密符的星纹拓印到你的护心镜上,要倒着拓。”转身拽住盛瑶手腕的瞬间,我袖中未干的血迹突然在青铜残片上烧出个笑脸图案。
“劳烦盛姑娘带路,我们去会会三天前的李将军。”
盛瑶冰绫上突然凝出细碎的篕火残影,她染血的指尖划过我掌心时,我听见阶梯尽头的黑暗里传来青鳞驹不安的嘶鸣声。
那声音里混杂着某种青铜器碎裂的清脆响动,像极了掌柜昨日打碎的那盏琉璃灯。
盛瑶的冰绫裹着我翻上青铜阶梯时,一股腥甜的气息扑面而来,我后颈突然被这股气息烫了个哆嗦。
那是青鳞驹烙铁混着腐骨草的味道,和上个月在醉仙楼后厨撞见掌柜熬制毒酒时冒的烟气如出一辙。
“主上,星纹拓好了!”蓝护法的护心镜突然折射出七重幻影,那幻影闪烁不定,倒映在洞壁上的青铜浮雕竟开始簌簌剥落。
我瞥见其中一片浮雕碎屑飘过鼻尖。
地面震颤突然停滞了一瞬。
我反手拍向腰间玉髓,星纹符印在青铜残壁上烧出个歪斜的八卦图。
盛瑶突然扯下耳坠掷向卦眼,冰晶炸开的刹那,三十七道青铜傀儡从卦象中破壁而出。
每个傀儡掌心都捏着片带血的星纹草叶,那血珠在星纹草叶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蓝护法,带傀儡队走巽位。”我屈指弹碎掌心血痂,溅落的血珠在青铜地面烧出蜿蜒火线。
“记得用倒转的星纹照他们的护心镜。”
蓝护法狞笑着撕开胸前衣襟,护心镜折射的逆光让最先冲进来的青鳞驹突然人立而起。
那些畜生铁蹄上嵌着的星纹钉,此刻正疯狂吸收镜面倒影里的青铜锈。
这招还是跟醉仙楼后厨偷吃灯油的耗子学的,上个月它们啃食的青铜烛台纹路,恰好与青鳞驹的烙印同源。
洞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兽类哀鸣,那声音凄惨而悲凉。
我贴着冰凉的洞壁,能感觉到洞壁的寒意透过衣衫传来。
我听见重甲坠地的声响里混着掌柜惯用的拨浪鼓节奏——三短两长,正是醉仙楼地下酒窖的开门暗号。
盛瑶突然将冰绫缠上我的手腕,她睫毛上的霜花突然映出洞外景象:蓝护法的傀儡队正用倒转星纹制造出无数镜面幻象,青鳞驹发狂地撕咬着彼此的铁鞍,发出疯狂的嘶鸣声和金属的碰撞声。
“杜公子这手借力打力,倒是像极了我家族谱里记载的......”盛瑶话说到一半突然抿唇,她腕间冰绫突然暴涨三丈,卷住某块正在融化的青铜砖。
砖缝里渗出的银浆凝成掌柜常用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砸在扑进来的重甲骑兵头盔上。
李将军的怒吼穿透洞窟,如炸雷般震撼。
我袖中的玉髓突然开始发烫,那热度透过衣衫传来。
那些被幻象迷惑的青鳞驹突然调转方向,铁蹄踏碎的青铜地面下竟钻出无数星纹草藤蔓。
每根藤蔓末端都卷着片带血的青铜镜,镜中倒映的正是三日前我在醉仙楼打翻蜂蜜罐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