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太上皇赌输学狗叫!

“如此看来,这赌局无论怎么算,都是太上皇棋高一着。”

他声音愈发恭谨:“若真要论输赢,该趴在地上学狗叫的,合该是奴婢才对!”

话音落下,吉垣不待老朱回应,便连忙俯下身子,四肢着地,笨拙地模仿起犬类的姿态。

紧接着,他扯着嗓子,“汪汪”叫了两声。

“混账东西!”

猛然,老朱怒喝一声,声音如雷霆炸响,震得庭院中的树叶都微微颤动。

吉垣这番自以为聪明的举动,非但没能博得他的欢心,反而如火上浇油,彻底点燃了老朱胸中压抑已久的怒焰。

他猛地站起身,眼中寒光闪烁,抬起一脚毫不留情地将吉垣踹翻在地。

力道之大,让吉垣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半圈才停下。

“你这狗东西,咱当初可是铁口直断,认定他推行新政必定四面楚歌,不杀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便不可能顺顺当当推行下去!”

老朱的声音低沉而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狠狠地瞪着地上的吉垣,胸膛剧烈起伏,似有一团烈火在心头熊熊燃烧。

“你当咱老糊涂了不成?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咱的判断错得离谱!”

“你倒好,为了溜须拍马,竟敢睁眼说瞎话,硬说咱成功了,硬说咱赢了!”

老朱气得手微微发颤,指着吉垣的鼻尖斥道:“你这行径,分明就是奸佞小人的做派!”

“咱身边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家伙?真是气煞咱了!”

他喘着粗气,脸色铁青,余怒未消。

半晌,他冷哼一声,又沉声道:“罢了,咱是愿赌服输的人。既然赌约输了,咱说到做到,你给咱听好了!”

吉垣心头猛地一紧,慌乱之意如潮水般涌上。

他匍匐在地,连忙抬起头,脸上满是惊惶之色。

太上皇打他也好,骂他也罢,他都不在乎。

毕竟,老朱的脾气向来火爆,他伺候多年,早已摸透了这位主子的脾性。

那随手一脚、几句怒斥,于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些许皮肉之痛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

何况,他深知自己在老朱身边多年的情分,老朱纵使暴怒,也断不会真下狠手,更遑论取他性命。

可若是太上皇当真学起狗叫,那事情就彻底变了味。

堂堂太上皇,九五之尊,竟屈尊模仿犬吠,这份屈辱一旦深埋心底,日后回想起来,老朱岂能不觉得颜面尽失,心生烦闷?

哪天心情不佳,想起旧事,迁怒之下,会不会觉得当日听过他学狗叫的人,都是眼中钉、肉中刺?

到那时,自己这颗脑袋还能保得住吗?

吉垣越想越怕,汗水浸湿了衣襟,眼神中透出一丝掩不住的绝望与无措。

庭院中,风声渐起,卷起几片枯叶飘落。

老朱的怒气与吉垣的惶恐交织成一幅诡谲的画卷。

这样的事,宫中并非没有先例。

曾几何时,老朱在一次酒宴上酩酊大醉,回到后宫后,兴致高涨之下,竟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口无遮拦地说起了早年落魄潦倒时的不堪往事,那些他宁愿埋进尘土的屈辱经历。

当时,几名太监与宫女恰好侍立在侧,耳朵里灌进了这些不该听闻的秘辛。

待到老朱酒意消散,清醒过来,猛然惊觉自己醉后失守,帝王威严荡然无存。

他心头一凛,随即寻了个无关紧要的由头,下令将耳闻此事的奴婢们尽数处死,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这件事,吉垣还是从一位曾服侍太上皇多年的老太监口中得知的。

那位老太监当时恰在殿外,隔着屏风听到了只言片语,却因未曾露面,未被老朱察觉,以为他并没有听到,这才侥幸保住了性命。

老太监曾经语重心长地告诫他:“伴君如伴虎啊,小子!不该听的,捂住耳朵;不该说的,锁紧嘴巴。”

“在这深宫里当差,保命才是头等大事。凡事谨慎小心,方能活得久一些。”

这番肺腑之言,吉垣一直铭刻于心,从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