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缘由,一来是大明军队接连对外作战所取得的辉煌战绩,让众人的信念坚如磐石。
他们坚信,大明出兵海外,不过是水到渠成之事,根本不存在太大风险。
二来,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出海乃是陛下钦定的国策,这是大势所趋,顺势附和,至少不会说错话。
毕竟,能登上朝堂参与朝会的官员,哪个不是政治嗅觉敏锐至极,怎会随意乱说?
陛下既然为此事震怒,那多半是铁了心要出兵了,官员们自然不会在此事上忤逆陛下。
然而,即便如此,仍有一些人在心中持有不同意见。
只不过,这些人都默默地站在一旁,静静地倾听着,无人敢将心中的反对之言说出口。
就在众官员讨论得热火朝天之时,不知是哪位官员冷不丁地开口说道:“你们都只盯着血书求救之事,难道就没有一人关心蓝玉在女真三部实施新政一事?《大明日报》上对此可是连篇累牍地报道,更有众多书生,纷纷给朝廷各部写信,上书朝廷,恳请在我大明境内推行新税制。”
此言一出,原本嘈杂的各种议论声瞬间戛然而止。
整个场中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书生写信上书之事,早已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
在场的这些大明官员,不少人都曾看过那样的信件。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得很,可偏偏就是无人将那些信呈递给陛下。
此时此刻,骤然有人提起此事,大家便都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默。
“哼,不过是书生乱国罢了。我大明的国政,怎能听那些无知书生的一派胡言!”一位官员满脸不屑,语气中充满了轻蔑。
此言一出,就如同点燃了一桶火药,瞬间引爆了全场。
众官员纷纷七嘴八舌地接话。
“言之有理!什么按田地多寡交税,田地越多,需缴纳的赋税就越多,简直荒谬至极!”一位官员怒目圆睁,用力拍着桌子说道。
“就是啊!凭什么田产多、家境富庶,便要多交税?这天下哪有这般道理?”另一位官员满脸涨红,情绪激动地附和。
“那些人还鼓吹所有士绅都不能享受免税特权,简直太过分了!”一位花白胡子的官员吹胡子瞪眼,气得浑身发抖。
“岂止如此!他们当中还有人称赞梁国公在女真三部推行的分田地政策,竟还想让我大明效仿,这分明是存心扰乱天下!”一人双手挥舞,义愤填膺地叫嚷着。
“女真三部的举措,不过是战时的应急手段,怎能在大明推广?简直荒谬绝伦!”有官员连连摇头,语气中满是不屑。
“依我看,自古尊卑有序,将女真贵族的田地分给奴隶和贱民,实在不该。哪怕战时应急也不该如此行事,梁国公分明是借着战时管制的权力,肆意妄为!”有官员眉头紧皱,痛心疾首地叹道。
“说得没错!可人家打了胜仗,我们也不好就此事弹劾他。毕竟,朝廷还要为他庆功呢。”有官员无奈地摊开双手,语气中透着不甘。
“梁国公在女真怎样行事我不管,反正我大明绝不能施行那样的政策!”一位年轻气盛的官员猛地站起身,斩钉截铁地说道。
“对!对!对!我大明绝不能推行那种政策!”官员们纷纷附和,情绪愈发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起初,他们还只是低声议论,可随着情绪的高涨,声音逐渐高亢起来。
正所谓“人多胆壮”。
平日里说话极为谨慎、轻易不表态的官员们,今日见众人意见一致,便没了顾忌。
毕竟,众怒难犯,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即便皇帝也不得不有所顾虑。
“那些书生若只是写信说说也就罢了,就怕有人借书生上书之事,蛊惑陛下在我大明推行新政啊!”一位官员忧心忡忡,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其实,这也是众多官员最为担心的事情。
谁都知道,当今天子野心勃勃、励精图治,一心想要成就一番大业。
会不会在大明推行分田地、改革税法之事呢?
谁也说不准!
一些心思敏锐的官员,隐隐猜到蓝玉背后必定还有他人暗中指点。
毕竟,蓝玉一介武夫,虽善于打仗,但对政务一窍不通。
若真要理政,想必只会照搬大明现有的政策,怎会想出如此多新奇的花样?
只是此人究竟是谁,他们一时也难以确定。
“是啊,万一陛下误信那些人的谗言,那可如何是好?”一位官员满脸担忧,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