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的风卷着血腥气灌进甲胄,曹仁按着腰间佩剑,指腹摩挲着冰冷的剑鞘纹路。
面对关羽的城下搦战,他到底还是忍下了。
他不畏死,但担忧自己的莽撞致宛城失守,辜负了丞相,也辜负了大魏。
“传令下去!”
曹仁的声音在风声中异常清晰:
“加固所有瓮城闸门,弓箭手分三队轮值,夜间燃火油防备偷营,谁敢妄自出战,立斩不赦!”
亲兵领命而去,曹仁扶垛遥望片刻,亦转身下城。
“子孝将军,还能守得住么?”
大帐内,程昱坚毅而苍老的眼神中写满了担忧。
“如此死守肯定是守不住了……”
曹仁驻足于宛城沙盘之上,仔细查看沙盘中的每一个细节。
良久,他眼中缓缓亮出精芒。
“程先生,你看这样如何……”
曹仁伸出手,竟推倒了宛城最外的六道关隘。
“这……”
程昱皱眉凝思片刻,不解的抬起头:
“将军是说,要故意示敌以弱,放开外围屏障引关羽大军深入……”
或许是程昱未能精确理解曹仁之意,曹仁未置是否。
而是指着六隘周遭高地,说道:
“此六隘久守则必陷,若徒以死力相抗,徒损兵卒亦难防守。
不若变计:先自毁垣墉,聚崩石断甓、残瓦碎砾尽填隘道,务使敌进路断绝。
继于两侧高阜设霹雳车、布箭阵,凭高瞰此必经之途,成居高临下之守势。
若关羽挥军强突,我军便依高坚壁不出,以矢雨与霹雳车飞石摧其攻势;
若其欲以投石车强攻,则必先除道中积石碎砾,方可入谷。
敌军若欲清障,我军可令霹雳车全力轰击其修路之众,使彼每进寸步,皆付惨重之代价。
如此层层设守、以逸待劳,方得久固之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