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好歹也学学小五和老疙瘩,不指望你们替为师排忧解难,平时少抱怨两句,能他妈憋死你们啊?”
大师兄沉着一张脸,回到桌前坐下来,闷声静了片刻,忍不住小声嘟囔道:“这能怪咱们么,咱也想开张做生意,可是江家不让,那有什么办法?”
“不让你做生意,你还不知道提前踩点儿啊?”大旗杆子责备道,“外头风紧,那也只是暂时的,等这个月过去以后,凡事照旧,你们几个都他妈给我勤快点,功夫多练,别总想着偷懒——天道酬勤,懂不懂啊?”
“我都当贼了,还天道酬勤,那我直接去扛大包不就得了么!”
“你放什么屁呢?”
“没有没有,外头风大,刮的。”
大师兄慌忙解释,未曾想言出法随,院子里竟立时传来“哐啷哐啷”的声响。
众人眉头一皱,抻长了脖子朝窗外张望,却见浑天黑夜,不晓得到底是什么动静,便喃喃自语地嘀咕道:“今天这风是够大的,要开春了,倒春寒呐!”
“哐啷,哐啷!”
大旗杆子挺直了腰杆儿,竖起耳朵,仔细再听,不由得破口大骂:“他妈的,耳朵里都塞鸡毛了,那是风刮的么,明明是有人敲门,这点警觉都没有,以后能成事儿么?”
说罢,便抬手一指,当即吩咐道:“老疙瘩,你出去看看是谁来了。”
小徒弟十六七岁,应声起身,一边抹擦着嘴角,一边迈步走出房门。
院子里尚有并未消融的积雪。
屋外风寒,呜呜作响,叫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哐——哐——哐!”
敲门声依然在响,催命鬼似的,仿佛再晚点应声,就要把那两扇门板拆了。
“来了,来了!”小徒弟快步穿过宅院,语气显得有些不满,“别再敲了,咱家这门还要呐!”
紧赶慢赶,总算来到了院门近前,伸手拨掉门栓,刚开了一条缝儿,两扇门板就像被什么东西猛然撞开似的,只听“哐啷”一声巨响,幸好小徒弟身手敏捷,及时向后退了一步,方才侥幸没被撞倒。
抬头望去,却见如烟似纱的月光下,赫然伫立着七八个虎狼壮汉。
众人尽皆黑衣黑裤,如同僵尸一般,全都硬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不怒自威。
来者不善,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杀气。
小徒弟立时就被镇住了,不禁露出胆怯,刚要开口说话,不料喉头一紧,应激似地咽了口唾沫,差点没把自己噎死。
“老疙瘩,谁来了?”大旗杆子在屋里吆喝道。
小徒弟回头望了一眼明晃晃的窗子,似乎找回了一些底气,终于战战兢兢地问:“你、你们是……”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眼前的壮汉硬生生地退到一边。
紧接着,门外的壮汉忽然分成两列,又有人影从中走了出来。
温廷阁拄着拐棍儿,迈过门槛儿,将众弟兄领进院子里,乜了一眼前来应门的小年轻,冷冷地问:
“你是大旗杆子的徒弟?”
“是。”
“看着面生啊!”温廷阁别过脸去,直勾勾地望向正屋的明窗,“你是新来的吧?”
小徒弟僵硬地点点头,紧接着问:“你们……找我师父有事儿?”
“吃饭了么?”
“啊?”
温廷阁转过脸来,淡淡地重复道:“我问你,吃没吃饭?”
“正、正搁屋里吃着呢!”小徒弟闹不明白,也不敢多问,还以为是自己说话声音太小,惹得对方不高兴呢!
不料话音刚落,一只大手便按在了脖颈上,好像生怕他会逃跑似的,便如铁钳一般,将其牢牢锁死。
“走吧!”温廷阁拄着拐棍儿,慢吞吞地穿过院子,“带我去见你师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