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过他在邺城的兰陵王府,睡过他的屋子,穿过他的衣裳,吃过他家里的伙食……甚至曾在共患难时,枕他肩膀而眠过。
一旁的高长恭,眼瞧着身旁坐着的姑娘眼色愈沉,眉眼阴郁不再说话了,便急忙阻拦郑观棋,元无忧则咬着后槽牙强颜欢笑:
“让她继续说!”
闻听此言,郑观棋忽然从袖子里、甩出个银质钢片的折扇来,半掩花容地轻轻扇着,只露出一双多情狡黠的桃花眼来。
“既然表妹爱听,我还有更多真事儿呢。”
郑观棋说了这么多,高长恭都没反驳,肯定假不了。
高延宗听不下去了,急忙打岔阻拦,一拍桌子站起来,就要拉着元无忧离开。
表姐却忽然抬起折扇,朝对面而坐的黑衣劲装姑娘虚空拍了一扇子,笑吟吟地劝道,
“所以说啊,比你年长的人,你是征服不了的。因为他的年少青春早已许给了别人,他最好的年华,也早就与别人共度过了。”
这几句话一出,立即把郑观棋前面心怀叵测的挑拨,给砍成渣滓了。
刚才表姐倒出来的那些炫耀,刚才听着是挑衅,现在配上这句,更像是告状,劝诫。
元无忧顿时觉得,自己刚下定决心挑日子成亲的夫郎,早就成了别人的夫婿了。
这兄弟俩都不是她的,她成了个笑话。
她心口堵得慌,一时不知道该怨恨谁了。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一阵骚乱!
元无忧歪过头去,竖起耳朵一听,就听前面桌的客人七嘴八舌的说,有个衣着奇怪的四眼儿来了。
她按捺不住好奇心,也是想找个由头,便推了推坐她外侧的高延宗,借口不胜酒力,要出去吹风。
郑观棋啧声打趣:“你才喝半杯就不胜酒力?是想看热闹吧?”
元无忧点头,索性大方承认。
高延宗没理由阻拦,只好起身走出去,让被兄弟俩夹在中间的姑娘出来。
结果元无忧一出门,就遇见了迎面走过来的重明主从俩。俩人都戴个黑铁傩面,露出一双四个眼仁的重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