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城里的路灯,并不是太阳能的灯。
这种工作,他以前也没接触过,在县里他现在是做的组织工作,而他在乡镇的时候,乡镇还没流行装路灯。
“太阳能灯,好不好用?”刘镇洪没有不懂装懂,而是不懂就问,“用的时间长不长?会不会装上去没多久,就坏了?”
覃祖浩说:“不会不会,我看别的村里太阳能路灯还是很经用的,有些用了几年都没坏。这个路灯不要电,是用的太阳能板,设定好时间,每天傍晚的时候开始亮灯,第二天早上灯就自动熄了。只要装上去,管都不用管。”
刘镇洪就颇为心动了:“行吧,我看看能不能找个企业赞助一下。”
王芳就笑了起来:“刘部长,你现在不管是干什么,都想找个企业赞助一下。”
刘镇洪很无奈地说道:“我也没办法呀,我们资金有限,村里也穷,那就只能拉赞助了,能够拉到一点是一点嘛,钱还是要节约点用,好钢用在刀刃上。我们这个扶贫款,最终的目的,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把这个莓茶基地搞起来,而且扶贫款也太少了。这个莓茶基地啊,都还要招商引资想办法呢。”
李相文就说:“等莓茶搞起来之后,村里有了钱,其实也还是可以把养殖方面的事情,也可以搞一搞啊。”
李相文对于搞养殖,还是没有放弃。
一有机会,他就想搞养殖。
虽然不像李永福那么激烈,但也算是比较执着了。
他家里养了鸡和鸭,而且做菜还水平高,对于搞养殖心有牵挂,倒也正常。
“这个是可以的。”刘镇洪笑着说,“等我们的莓茶起来之后,有了收入,手里头活络了,一方面可以扩大莓茶的种植面积,另一方面,也可以搞些养殖啊,或者别的来钱的路子什么的,几条腿走路嘛。”
王芳就接过话:“现在大部分的人还不知道同不同意用土地入股。其实我觉得吧,这个事情,如果有人实在不愿意入股,也可以直接租他们的地。不一定非要全部都入股吧?”
何军也说:“对啊,有那种怎么都不肯入股的,那也只能给租金了。总不能因为他们拖着不肯入股,就真的又另外选一块地方吧?就算是另外选一块地方,又怎么保证选的那一块地里,所有的户主,都会答应入股?”
他们两个人提的这个问题,确实是个问题。
因为农村的工作,就是这么复杂和琐碎,有些人,无论你怎么给他做思想工作,他就是不肯听。
真要遇到那种人了,难道一直不停地做工作吗?做不通工作,难道几年都不要干事了?
刘镇洪理解他们两个人的心情,耐心地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的。我这么跟你们说吧,假如我们今年租了他的地,等到明年莓茶的收益出来,他看到收益比他的租金高,不干了,不肯租了,要入股,到时候就是扯不清的皮!就会有矛盾!而如果要让他入股的话,那对之前入股的人来讲,又会不公平,那些人肯定也不愿意!到时候,可能一个小事情,就会搞出很大的矛盾!”
王芳说:“都是签了合同的,按合同办事啊!”
刘镇洪苦笑一声,摇摇头:“签了合同又怎么样?签合同不是万能的!”
李相文补充道:“这个村里的情况啊,和城里不一样。就算签了合同,他看到别人都入股了赚钱了,而他没赚钱,那到时候就不会认这个合同,就是要闹。再说了,大家村里都是乡里乡亲的,也不可能死咬着合同不放。打个比方,我们姓李的,这一大家子,往上一直数,都是一个祖宗,说来说去,都是沾亲带故的,这种情况下,合同又有多大的约束力呢?所以要搞的话,从头就要搞好,不要这几个人入股,那几个人租地,搞不好的,要搞就要全部入股。”
王芳听得有些懵,似乎是懂了,又仿佛没怎么听懂。
她只是觉得,签了合同都不算,这有点没道理。
覃祖浩在一旁说:“对对对,一定要从头就开始搞好。如果不从头就搞好的话啊,到时候会很麻烦。如果拿租金的人想入股,按多少钱算?股份怎么分?前面的股东,估计会打起来!你们在村里也了解了一些情况了,多少也知道了,有些人为了十来公里的地,都会争得打架,更何况是公司股份?”
何军点点头:“也是。农村工作就是这么复杂,不是说靠着一纸合同,就能够搞得清的。”
王芳就想到了第一次去樟木垴山上的时候,张华妹跑上来,要刘祖浩给她作主,不就是为了争那一点点地吗?
想到这个,王芳也是很无奈,叹了口气:“这么麻烦啊……唉,这些人情方面真是难搞。大家签了合同,按合同办事不就好了吗?不愿意冒险的人,就老老实实拿租金就行了,没一点契约精神啊!”
刘镇洪说:“要是有你说的那么容易,那我们也不用这么辛苦去每家每户做工作了,直接给每家每户签个合同,多少钱一年,立马就可以开工了。但那样搞的话,到头来,会比现在更麻烦啊!唉呀,一步步来吧,先把这个水井的事,自来水的事搞定。自来水这个选点确定了之后,再一步步地做拿地入股的这个工作。对了,李书记,李永福要拿地入股的事情,你放风出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