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有些反应过来,抬头看了过去。
这一看,汪波荣的心里也忍不住打了个突突,这,这人真是他妹婿吗?
原来的容碧青虽然对他也冷淡过,可离开家之前,明明对他已经客气亲切多了,还诚恳地拜托过他好好照看小妹的,怎么这出去了一趟回来,变成这样陌生了?
那眼神,疏离、冷淡、沉思中又透着几分说不出的琢磨的意味,复杂的汪波荣都差点以为自己的眼睛和思维,都跟不上他多变的情绪了。
还有他身上的衣服——
可怜的汪波荣,到现在才发现,容碧青身上穿的衣服,是他在裴骄身上都没看到过的华贵和繁复的式样。
那一水的墨绿色的袍子,在周遭的暗色和火把的映也的衬下,泛着一种说不出的光泽柔亮,宛如有星光被缝在里头一般,给人的感觉既高贵又不会觉得刺眼。
还有那祥云的暗纹,以及拖曳在背后地上的小半披风的下摆,无不昭示着面前的容碧青的身份不同以往了。
这样的容碧青,绝对不是过去能穿着短打布衣,和镇子上的老少汉子一起上山伐树的容相公。
尤其是那眉眼间上位者的冷漠和冷硬,更是看得汪波荣很是惊心。
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都认错人了。
眼前这个绝对不该是他们认识的容相公,也不该是小妹的丈夫,福娃的爹,而是一个长得和妹婿一模一样的另外一个人才对。
不由自主间,汪波荣缩回了僵硬在了半空中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语声小心翼翼地问,“请问,这位公子,可认识容碧青容相公?”
而此刻,不过慢了一步追出来的王大锤和王嫂子,也看到了容碧青的面容,也和汪波荣一样,欢喜之余,没顾上细打量,正好又听到汪波荣问的这句话,一下子就注意力更是被拉偏了过来。
只听王嫂子立马就急了,上前就拍了汪波荣的后背一下,“荣哥儿,你真是作死啊,容相公你都不认识了?瞧瞧你问的这叫一个什么话!”
“容相公,你可算回来的巧了,福女生了,母子均安,这会儿正房里睡着呢,您可赶紧进去瞧瞧,孩子长得可漂亮了!”
“就是,就是,可不就是巧嘛,白天那会儿婶子还在说福女要生了,遗憾容相公你这个当爹的人不能第一时间见到自己的娃,这不你就回来了,果然老话说的好,人经不住念叨!得,天都快亮了,赶紧进家去,总站在外头做啥子?”
得!
这王大锤和他婆娘一样,这会儿都心大的,没看到容碧青听了他们俩的话之后,面上越见凝重和狐疑的神色。
可已经自以为清醒明白无比的汪波荣,却看了个清清楚楚,不由更加心头着急了起来。
比起妹婿以前的不亲切,眼前这个长得和妹婿一个样的人,可要可怕的太多了。
他怀疑,这人会不会压根就很仇视自家妹婿,连带着这会儿也想对小妹和福娃不利?
越想越觉得害怕的汪波荣,连连用眼神暗示和阻止王大锤夫妇的热情招呼。
可惜虽然天快亮了,可还不到足够到王大锤夫妇能看清汪波荣那细微的眼神的地步。
而一直站在门口有一会儿的容碧青,此时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居然真的在王大锤和王嫂子的热情招呼下,抬脚往院门内迈去,惊得汪波荣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就飞快地窜到了容碧青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