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率先游到贝壳前,水波般的身体轻轻拍打贝壳:“流动……是不是永远停不下来?”

虹的翅膀垂了垂,细小的声音钻进贝壳:“如果我散了,会不会有人记得我曾亮过?”

星子最害羞,滚了半天才蹭到贝壳边,小声说:“拥抱……会疼吗?”

贝壳将这些问题收进去后,表面浮现出三朵小小的花苞。芽生笑着说:“看,影子已经开始发芽了。等你们找到答案,这些花苞就会开花,到时候新道树的叶子上,就会记下你们的故事啦。”

就在这时,新宇宙的风突然变了调。那缕系着万法城的银线旋律变得急促起来,芽生抬头望去,只见法则海与新宇宙的交界处,不知何时聚集了无数闪烁的光点——那是万法城的生灵们,他们竟循着阿尘留下的气息,全都赶来了。

影族首领飘在最前面,他的光团里飞出无数彩色光斑,落在新行星的土壤里,长出一片会发光的灌木丛;血煞的小女儿带着族人,在混沌漩涡边缘架起了座彩虹桥,桥身刻满了“别怕,我们走过”的符文;界外旅者们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星图,将万法城的坐标和新宇宙的星轨连在一起,星图上立刻开出了会移动的花朵。

“我们来给新邻居送见面礼啦!”记忆贩子首领的声音从星尘里传来,他推着一辆装满因果结晶的小车,每个结晶里都封存着万法城生灵的“第一次”——第一次唱歌的跑调、第一次犯错的脸红、第一次和解的拥抱。

阿尘看着这热闹的场面,突然明白元初为什么怕寂寞了。原来“存在”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就像影族首领说的“影随光动,光因影明”,每个生灵的故事,都是别人故事里的光。

新行星上的日子像溪水一样流淌。溪每天都在探索地形,它流过的地方会留下发光的水痕,那些水痕会慢慢长出能记录声音的水草;星子最喜欢滚到彩虹桥边,听血煞后裔讲他们祖先从“称霸”到“守护”的故事,每次听到激动处,身上的星光就会噼里啪啦地炸开;虹则总在清晨和黄昏时展开翅膀,它发现自己的色彩能随着万法城传来的歌声变化,唱到“和解”时是温柔的粉紫,唱到“传灯”时是明亮的金橙。

可虹的影子念头始终没消失。贝壳上的花苞迟迟不绽,它翅膀的透明度却在悄悄增加。有天清晨,阿尘发现虹停在记忆贩子的因果结晶旁,翅膀已经薄得能看清后面的星尘,它正对着结晶里“第一次害怕消失”的画面发呆。

“虹,你怎么了?”阿尘跑过去,伸手想摸摸它的翅膀,却差点抓空——虹的翅膀已经开始消散了。

虹转过头,翅膀颤了颤,细小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好像……快要散了。昨天我试着像溪一样停在原地,可不动的时候,身体就会变透明。”它低头看着自己的翅膀,“也许我天生就该消失,就像彩虹本来就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