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淡云静静听着,沉默一瞬,终是再次开了口:“先坐吧。”
望川愣了愣,随即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主子,见主子脸上无甚表情,一时辨不出喜怒,他心里不禁就忐忑起来。
唉,这下肯定让主子不高兴了,这些天为了一直留下来而付出的努力算是全打水漂了。
可是公子让自己转告主子接下来务必要先按兵不动,这事也许换了其他口才好的能有很多好理由来劝主子,可他脑子笨嘴笨,如果他不坦白跟公子报了信,他还真不知要如何劝服主子按兵不动。
想着,他心情低落地垂下头来,低落着照主子吩咐重新落了座。
苏淡云看着这样的他,想着这整件事情,心情一时间也有些复杂。
她知道望川没经她同意就给燕乘春报信,初衷都是为了她为了阿弟,可这行为严格来说还是坏了规矩的。
一想到锦善说望川极有可能是想一直留在她身边办事,她便觉得这样不跟她商量就自作主张随便传信,实在让她难以放心。
要知道今日是为了阿弟的事,望川觉得需要如此做,那他日呢?他日望川又会自认为什么事情重要再偷偷背着她给别人传信?
若她不说明清楚,让对方觉得她不会在意,又渐渐形成了这种习惯,那她留他在身边到底是给自己留了一个得力护卫,还是留了一个会随时泄密的细作?
苏淡云飞快斟酌了下,觉得虽然自己现在还没决定是否要一直留下对方,可事情既然发生了,还是要趁机提醒一下为好。
想着,她便抬眸望向面前人,肃着脸开了口:“望川,我知道你初衷是好的,且这件事你也的确考虑得很是周全。只是无规矩不成方圆,你既然这段时间跟在我身边,便要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与报信与否,这些本就该由我这个做主子来定夺的。
我自问并非是个刚愎自用之人,若你怕我定夺有误,大可跟我言明,若真要传信,我也不会执意不让你去做。不过这些我之前并没跟你说明清楚,你大体不了解我的习惯,这次便就算了,可若再有下次,我是定难轻饶的。
你若有一直留下来的想法,便要知道我的规矩。留在我身边之人,有能力固然很好,可我最看重的却是忠心二字,在我这里,自作主张可是与忠心两字相悖,你可明白?”
望川心神一震,又因主子说的“定难轻饶”一词想到了主子那些形形色色的药,随即又想到了梁氏那日被折磨得没了半条命的样子,心里登时就忍不住猛地打了一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