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公公。”
燕乘春朝面白无须男子行礼问安。
池仁冲,也就是被燕乘春唤作池公公之人连忙回礼,待走到落地罩附近,又示意燕乘春在原地等候,自己则快步进去通传。
落地罩后有一架屏风,挡住了外间投向室内的视线。
燕乘春飞快扫了一眼,透过绣着松石图的绢纱屏风,能隐约看见室内正有一人负手立在窗后抬头望月。
那人玉冠束发,披着玄色披风,身材修长龙章凤姿,此时似是正对月沉思,其背影看着莫名透出几分孤寂落寞。
“殿下,燕四公子到了。”
白面无须之人来到那人身后,恭敬回禀。
男子听罢,忙转过身来,一眼就看见了屏风后似有若无的身影,贵气俊朗的面容上当即扬起一个温和笑容,朝燕乘春那边唤道:“少沅来了?”
少沅是燕乘春的字,听见贵人说话,他忙绕过屏风快步上前,垂首朝面前人行礼问安:“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
太子笑容和煦,忙过去伸手将人扶起,随之又上下打量了面前人一眼,“多日未见,少沅怎的清减了?”
燕乘春瞅了瞅自己的夜行衣,笑道:“微臣听楼里姑娘说深色显人苗条,兴许就是这身黑衣给显的吧。”
太子闻言开怀笑了起来,边笑边虚点着燕乘春道:“你就诓孤吧!每次有姑娘近你身,你哪次不是把人给吐走的?你又何来听姑娘这么一说?”
燕乘春做出无辜表情,“殿下这不是冤枉微臣吗?微臣吐走的姑娘都是那些不长眼硬要往微臣身上湊的。那些没凑上来的,微臣又不会对她们如何,这哪就听不见了?”
太子被他逗得再次开怀笑着,只是望向面前人的目光渐渐就多了一些怜惜,末了收了笑声,转而叹了一气,“当初孤在外遇刺,若不是偶遇了你,得你浴血救孤性命,只怕孤此时也难站在这里与你谈话。
孤将你留在身边,本是想要好好回报予你。可这些年你跟着孤,为了替孤办事,明明不爱声色犬马,却要默默蛰伏在那等身色犬马之地,当真是委屈你了。”
燕乘春忙神色一凛,行了一个大礼,“殿下言重了,殿下碰见微臣之时,微臣就是一个纨绔,承蒙殿下不弃,给了微臣能为殿下效力之机会,微臣当谢殿下伯乐之恩,一点儿也不觉委屈。”
太子欣慰一笑,伸手将人从地上扶起,又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大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