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小能容膝。檐高老树齐。开北斗。翻觉行低。妙。实在是妙。”
“前两句可见袁摄之博大胸襟。后两句又可见袁摄政堪比天高之志向。实在是好诗。”
“听说这诗乃是袁摄政避居租界时所做。其时天|汹汹。或许也只有袁摄政才能看的如此高远。如此明白。”
“那是自然。试问天下可有什么人比袁摄政更明白?行新政。倡立宪。诸般开明举措深的民心。卫邦交。固国本。更的外国公使齐声称颂。如此人间俊杰。岂是那班革命党比的了的?”
“此言在理。此言在理。革命不好。君宪好。改良好。”
。
那幅大字是袁世凯在天津租界所写。现在已装起来。挂在直隶总督衙门前院东厢房里。在赞颂这幅字的却是一帮立宪派代表。
这些立宪派人士是江苏立宪会派到天津的。一来是向袁世凯表表忠心。二来则是为了筹备立宪国会。今rì袁世凯打算接见他们。这些人便早早赶到摄政公署。等候袁摄政的召见。其间百无聊赖。一群人聚在博古架前赏玩古董。另一人则站在那幅字前。东扯西拉。
没等众人议论完那字。厢房门上人影一晃。又走进来两人。其中一人是个仆役。另一人却眼熟的很。正是“立宪奇才”杨度。
“皙子。看你风尘仆。莫非也是刚到天津?这里还有空位。便坐这里。前几rì刚从江宁夫子庙弄到只翠玉鼻烟壶。你也来鉴赏鉴赏。”有人向杨度打招呼。
杨度也不客气。走过去与几位熟人见礼。但没等坐下。又一仆役匆匆走来。站在门边朗声喊道:“袁摄政有请杨皙子杨老爷。”
众人颇感诧异。他们已等了半天。袁世凯尚未召见。可杨度刚进门。世凯就立即派人来召。这“圣眷”只怕是非同一般。
杨度倒不似旁人那般惊讶。只略微整了整衣冠。接过仆役递过去的一只鸡毛子。了长衫下摆。蹭鞋底的泥。向众人告了个罪。便随着那仆役走出东厢。顺着回廊往后院赶去。
世凯此刻并不在押房。而在督衙门后院的一小书房里。而且也不是一个人。几名北洋军官正陪侍一旁。端着茶盏坐在凳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除了几人之外。还有一个年近四旬的中年男子。身穿正二品的武官朝服。顶戴上的翎管与袁世凯头上那顶一样。也是秃的。此人却不是坐着。是大剌剌的站在门边。手里还拎着根马鞭。第一个看见杨度走来。
杨度进了书房。举一望。却见世凯正拿着毛笔在书桌上写字。书桌前站着两人。左手边是长子袁克定。右手边是次子袁克文。兄弟俩头也没抬。正目不转睛盯着那杆移动着的毛笔。
“皙子。不必见礼。你稍坐片刻。”袁世凯头也不抬的说道。
由于书桌被人挡着。杨度看不见那桌上是什么。只好在那几位北洋军官身边坐下。仆役奉上香。杨度只是捧在手里。品也没品。扭过头去仔细打量身边那几名军官。却都眼的很。从军衔来看。都是中级军官。不知为何却能登堂入室。坐在袁摄政身边饮茶。
至于那位站在门后的二品武官。杨度也是琢磨不到他的来历。有心上前结交。可偏偏这书房里静的厉害。却也不方便处理私人交情。
其他人也与杨度一般模样。都是一副想说话却不敢说话的表情。只能捧着茶一口一口的品着。只是这龙井的味道却是淡的厉害。也不知是否是放太久的缘故。
杨度抬起头。望了望那面放在角落里的屏风。惊讶的发现那屏风竟是御赐的那面。上头绘着百鸟朝凤图。这面屏风原本是摆放在京城锡拉胡同世凯寓所的。当初赵北在九江拍发“迥电”之后。杨度就是在这面屏风旁边给袁世凯下跪的。当时他苦苦哀求袁大人兵谏。可是袁大人却不为所动。后来袁世凯逃出京城。这屏风就留在了寓所。现在却不知为何又来到了天津。摆放在了摄政大公署的书房里。
“世事无常啊。”杨度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