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革命军杀到湖北的消息传来后,这汉口车站的火车头和多数车皮都被比利时站长调到了河南信阳,以防落入革命军之手,这两天火车站的发车次数已减至每日一趟,武汉地区能跑的人早就跑到外地去了,火车站里冷冷清清。
火车头“吭哧吭哧”的喘着气停了下来,那几十节闷罐子车厢死蛇一般瘫在了轨道上,让人惊讶的是,这列火车的车厢格外的多,几乎已达到了火车头动力的极限。
苦力们急忙走上去,将那关着的车厢滑门拉开,这时才发现,那滑门上根本就没上铅封,正觉奇怪时,却从车厢里传来直隶、山东味儿十足的国骂:
“你大爷的!这地方可比天津卫冷多了,可别跑错地方,到了东北了吧?”
“**!这是南边,冬天又湿又冷,可不比咱北边,那是干冷。这雾大的,都瞧不见站台了。”
……
苦力们惊讶的发现,这些闷罐子车厢里装的根本就不是普通货物,而是一个个的大活人,而且都穿着军装,手里提着步枪,不少人的后背还靠着一个大背包,背包上卷着毛毯,式样与那租界里的日本兵完全一样。
“北洋军!北洋军!”
“袁宫保的北洋军!”
一些见识广的苦力立刻从那军帽上的镶边认出了这支军队的身份,不需旁人提醒,众人便纷纷闪在一边,拢着袖子互相咬着耳朵说话,纷纷猜测这支原本驻扎在北方的军队为何要到这汉口来。
其实只要消息稍微灵通一些,就知道,前些日子,九江的革命军已从江西杀过来了,这几日“腥闻”一则一则传到武昌,蕲州“陷贼”,黄州“陷贼”,“某总兵殉国”,“某道台罹难”,“某人附贼”……惊得这湖广上下的朝廷官员心惊肉跳,寝食不安。看到那些官老爷们惶惶不可终日,百姓们压抑了多时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虽然没人敢在嘴上说,但心里都巴望着革命军能早日杀来,还这中原锦绣江山一个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