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紧紧抱着怀中人儿,几乎停止了一切思考。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女子的裙裾里落到地板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江雪陡然瞪大双眼,那是一串暗金色的小铃铛,由丝线连在一起,七个之中有六个亮了起来,古老的铭文发出微芒。
“这串铃铛…是帝君送给弥怒的七殇铃!怎么会在伐难手中…”
洪钟般的低沉声音响起:“还不明白?蓝发女孩将活下去的机会…让给了别人…”
“呵呵…她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成全你们双宿双飞…”
“真可笑…凡人有俗念…仙人有俗念…连夜叉也有…魔鬼也想得到救赎…?”
奥赛尔每个字都如重锤一般,狠狠砸在江雪的心底,留下难以愈合的创伤。
即使知道对方是玩弄人心的魔神,江雪仍无法反抗,对方的话虽然刺耳,却没有一句是诳语。
“不!伐难姐姐!”
一道撕心裂肺的娇喝声唤醒了江雪的神智,骤然睁眼,又是一副熟悉的容颜。
蓝发女子从树林中走出,显然是刚刚见到这一幕,玉手掩着薄唇潸然泪下,大眼睛里满是震惊之色。
她竭力狂奔而来,跪在江雪的面前,紧紧攥住那只渐渐冰凉的手,珠泪划过俏脸滴落,绽放出一朵朵冰莲。
怜惜与愧疚同时涌上江雪的心头,他很想替弥怒擦拭眼泪,然而手僵在了半空,距离梨花带雨娇靥寸许处停下,无法触及。
他深深知晓,自己就是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普天之下,他最没有资格安慰眼前的丽人。
弥怒啜泣了半晌,云袖一点点揩去朱发女子因血液溅花的妆容,最后擦干了自己脸上的珠泪,目光中扬起坚定的神情。
那般姿态令江雪动容,即便知晓这是幻境,也不由得屏住呼吸——这是下定决心时的眼神!当人们流露出这种眼神时,必然会做出某种决断。
弥怒缓缓将赠与好友的七殇铃捡起,再度物归原主的情形令她呼吸不由变得沉重,将其放在胸口好半晌,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玉手娴熟地操纵着元素力结印,那是江雪闻所未闻的印法,七殇铃闪闪发光,一股神秘的白光将伐难的娇躯包裹。
在江雪诧异的注视下,刚刚死去、保持得相当完整的魂魄沿着白光封入铜铃之中,阵法持续数息,怀中的女孩完全变成了一副无主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