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西牛贺洲,乃至扩展至全部人间界!
无论是占山为王的妖王,还是隐居洞府的老怪,或是市井之间的凡人,甚至山林里的野兽、河海中的精怪……
所有生灵的眼神,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澈”!
行为上,他们自发地守序良善,扶老携幼,互助友爱。
但智力上……仿佛集体被某种纯净至极的意念同化,思考方式变得直线条且简单快乐,充满了某种草履虫般的智慧光辉。
……
与此同时,自在天界。
周牧痛苦地捂住了脸,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对身边的停云和三月七说道,
“现在你们知道……我之前为什么死活不敢给素裳任何力量了吧?”
“要不是她的命格实实在在‘旺我’,我甚至都不敢跟她多说一句话……”
停云看得尾巴毛都炸起来了,结结巴巴道,“素裳小姐她……当真……当真……”
她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
就连平时笨笨的小三月,此刻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感觉自己其实还挺聪明的。
……
另一边,修罗界观测点。
众女通过光幕看着这席卷人间的“人性化”浪潮,集体陷入了沉默。
唯有黄泉,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点了点头,
“虽手段稚嫩,效果也……出乎意料,但其心可嘉。”
“回去后,我自掏腰包,奖她十万点数。”
而此刻,画面中素裳引发的“人性光辉”已彻底覆盖人间。
除了其上的大罗,人间界所有生灵,眼神都变得一模一样——清澈、良善,且……智慧程度令人捉急。
对大罗而言,这景象堪称恐怖!
试想一下:你所认知的一切存在,无论仙凡妖魔,眼神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纯净无邪,行为高度统一守序,但智商集体掉线,思考问题的方式简单得像单细胞生物……
这还谋划什么?
这人间界未来的画风都已经彻底歪了好吗?!
此刻,乌斯藏国外的一处阴影里。
刚刚被莎布以伟力复活的奥托,手持一根青翠的杏枝,默默注视着这席卷天地的“人性”浪潮,面色无比凝重。
他心中对这位便宜师妹的评价,瞬间拔高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此等手段……看似胡闹,实则大巧不工!’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向所有幕后棋手展示肌肉!’
‘是在警告所有意图操控命运之人:忘川的每一个员工,都拥有掀翻棋盘、让一切回归最纯净状态的可怕力量!’
‘所以,别来招惹我们!’
‘这是最严厉,也最直观的警告!’
“了不得啊……”奥托低声感慨,眼中闪过忌惮与一丝钦佩,
“莎布冕下麾下,果真……卧虎藏龙,没有一个简单的!”
洞天内的大罗们,此刻与奥托的想法惊人一致。
包括天道鸿钧在内,所有大罗都深深凝视着光幕中那个悬浮半空、一脸“我是谁我在哪我成功了吗”的迷茫少女,心底不约而同地泛起寒意。
“此事,本座记下了。”天道冰冷的声音响起,为这场闹剧定性。
虽是狠话,但周围大罗都听出了弦外之音:这事就这么算了,翻篇儿!
没人想再节外生枝。
毕竟,谁也不敢往死里得罪那位死境之主。
若是利用其手下也就罢了,若是敢打击报复……
恐怕以后死境就真的要对你“永远关门”了。
下一瞬,天道的力量再次覆盖人间。
轮回重启。
素裳也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送回了地狱界。
她刚落地,手中的赋生镰就震动起来,传出提示音:
「叮!您的权限已被莎布冕下提升为【忘川巡查主管】。」
「叮!您收到一笔1,000,000点数的转账。」
「来源:莎布·尼古拉斯」
「备注:孩子,做得不错!现在的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显然,莎布读取到的信息和奥托的脑补、大罗们的忌惮完全一致……
素裳一看,大喜过望!
果然圆满完成任务了!
老板还给我升职加薪了!
她立刻对着办公室内莎布的神像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莎布阿姨放心!素裳以后一定会继续努力,好好干的!”
话音刚落,那冰冷的神像嘴角,似乎极其微不可查地向上弯起了一个欣慰的弧度。
正在观测这一切的周牧:“…………”
他已经能预见到未来会被这活宝折腾出多少离谱的事了。
但总归……
“我妈开心就好。”
……
……
第1004次重启。
流程依旧。
但人间界多了一个新变量——刚刚被莎布复活的奥托。
他没有接触大罗或取经团队,而是先将杏仙安然送回了木仙庵,随后自身化作一寻常老者,也在木仙庵住了下来,默默守护。
一年后。
取经团队途径木仙庵,于此休憩,自然遇到了等候已久的奥托与杏仙。
杏仙一见景元,感知到那源自灵魂深处的熟悉气息,瞬间表现出无比的主动与狂热。
连理枝一生只认一人,虽从猴变人,但神魂本质未变!
若非奥托屡次暗中劝阻“时机未到”,景元怕是早已被这恋爱脑上头的杏仙当场“吃干抹净”。
于是,在数日休憩后,取经团队再度启程。
临行前,奥托找到了景元,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你的道途是正确的。”
“但我仍想提醒,你可知那道路尽头的代价?”
景元打量着眼前这深不可测的老者,虽知是伪装,却未点破,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
“阁下似乎知晓我要做什么。”
奥托笑了笑,不置可否,“我知晓许多。但请放心,我与你所警惕的那些存在之间存在信息差。我所知之事,祂们此刻仍被蒙在鼓里。”
景元感知着对方莫名的善意,眉头微蹙,神色凝重了几分,
“阁下究竟是谁?”
奥托摇了摇头,目光仿佛穿透景元,看到了某个毛茸茸的身影,
“我的身份,你未来自知。”
“此刻说出,徒增变数,干扰你的计划。”
“我只需确认,你清楚最终达成目的后,所需付出的代价即可。”
景元沉默了片刻。
“那或许……并不算是代价。”他忽然开口,语气平静。
奥托深深地看着他,最终化作一声复杂叹息,“你还是老样子。”
他转过身,留下一句:
“与你这样的人同行,总会让我感到自身的渺小。”
“但!”
“我衷心祝愿你,未来道途一片平坦。”
景元看着老者的背影,将这句祝福默默记在心里,对自己身份那隐约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
而这猜测……
在他抵达女儿国,再次进入地狱界授课时,便被暂时抛诸脑后。
因为不知为何,素裳突然变得格外自信(或者说膨胀),以至于景元的教学工作变得前所未有的艰难。
血压持续飙升。
一百年后。
在景元形容枯槁、眼神涣散的注视下,素裳终于将最后一个成语“融会贯通”。
然后……
她自信满满地说出了让景元彻底道心破碎、当场破防的话,
“将军放心!这次的教学我必不可能忘!”
“我已经……”
“胸有玉足啦!”
景元:“???????”
下一秒,咆哮声响彻地狱界,
“成竹!成竹!成竹在胸啊!!!!!!是成竹在胸、胸有成竹啊啊啊啊啊啊!!!!”
在景元绝望的咆哮声中,莎布的力量如期而至,将他送回了人间。
轮回,再度重启。
……
第1500次重启。
悲愤的景元在灵魂最深处刻下了「远离李大枕头!!!!」的血泪印记。
但命运的齿轮无情转动,他最终还是无奈地站上了讲台。
……
第2000次重启。
景元深刻地意识到,比起自己谋划的西行之路,应对李大枕头的语文课,才是真正无间地狱般的折磨与考验。
……
第3000次重启。
大罗们认为时机成熟,决定收网。
但摆在他们面前的最大难题是:绝不能让景元再进女儿国!
因为他只要进去,就会“死”,而他一“死”,仪式便缺了关键一环,可能导致全盘失败。
可问题是,景元就跟头倔驴一样,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多少拦路算计,他最终总能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抵达女儿国,雷打不动。
大罗们对此束手无策。
最终,祂们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等。
反正魔祖的威胁似乎已被星宝牵制,祂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于是,重复的轮回再度开启。
3500次重启。
3600次重启。
3700次重启。
……
……
直到——
第5000次重启。
自在天界。
小三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哈欠,终于在周牧的帮助下,将最后一丝难缠的虚数能量彻底逼出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