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公忠勇!若诸将皆能如窦公,宇文化及部,破之在朝夕之间。”李善道笑吟吟说道。
宇文智及部措不及防,没有料到城东的汉军诸营今日会反攻,仓促迎战,阵脚大乱,战方初接,其袭扰攻营各部的前阵就纷纷败退,后续兵马很少有主动上前支援的,大都也都随之后退。战才不过半个多时辰,李文相、郑智果等营,就已率先将攻他们营的宇文智及部兵马击溃。郑智果确系勇将,他是亲自出营进战,只见他的将旗,招展战场之上,紧追败逃的宇文智及部约千人步卒不舍。从城头上望去,他这支四五百人的精兵,已是突出於各军最前。
李靖上前半步,进言说道:“大王,不可深追!”
李善道点了点头,令道:“传令,今日出击,不过小试牛刀,非是决胜之战,召郑智果还回。”
城中的军令传到战场,相对较慢,李善道的这道军令刚刚出城,郑智果部已折转回撤。
无须说,这肯定是李文相的军令及时传到。
要说起来,李文相、赵君德虽是李善道军中的老人,资历很深,但军事上的才能,其实原本一般,和窦建德旧部的曹旦、曹湛、董康买、高士兴、王小胡、胡大恩等差不多,有匹夫之勇,能够以勇服众,然乏谋虑。但又与曹旦、曹湛等不同,李文相、赵君德跟了个好主君,经常得到李善道的耳提面命,又李善道选了知兵法之士,教他们兵法,为他们谋佐,故此二人在李善道的调教,加上亲身领会李善道的用兵谋略下,而今已是渐通兵略,各颇有长进。
城东的战斗,迅猛激烈,却若论声势之响,不及城西。
到底城西是宇文化及部的主攻方位,出动的兵马多,攻势也更为猛烈。城西战场上,烟尘滚滚,喊杀声震天,宇文智及亲自督战,其麾下右路军的精锐尽出,今日出动的兵马,超过了前几日,达万余之数,重点进攻的仍是王薄与刘豹头营间的甬道。
这已是攻这段甬道的第四天。
宇文化及给宇文智及的命令是,令他五天内攻下城西汉营间的甬道。
三天过去了,别说全都攻下,只王薄与刘豹头营间的这段甬道,迟迟犹未能攻破。
不过,坚守了三天,王薄与刘豹头营间的这段甬道,各种防守的办法、机关,已尽用其极,金汁、火攻、水淹、石灰、抛竿、弩车、地坑、地道、藏兵洞、木女墙等等,能用的办法全都用过了,援兵也增了两批了,并且已攻陷两处甬壁,眼见得,今日应是可以攻下了!
却殊未念及,城东的汉军今日发起了反攻。
更并未料到,城东汉军的反攻只展开不到一个时辰,宇文智及出战之部就兵败散溃。城东、城西,隔着永济渠和汲县县城,但一则相隔的距离不是很远,二则两边的宇文化及部乃是同为一军,不可避免的,城东宇文智及部的败势,登时就影响到了城西宇文士及部的攻势!
但见着,身在前阵,攀援甬壁,或以撞车撞击甬壁的宇文士及部兵士尚在拼力进斗,城东大溃的声响传来,中阵、后阵的宇文士及部将士个个扭脸张望,却顿时士气大沮,进攻节奏骤然放缓,原本随着前阵兵士推进的中阵、后阵相继停滞,犹豫不决起来,甚至有部分兵士开始退缩,阵形遂转混乱。雪上加霜的情况,在宇文士及还没来得及应变下令前,进一步出现。
一支数百人的骑兵,自城西门驰出,高举着一面“独孤”将旗,扑向宇文士及部的侧翼!
萧裕、独孤神秀两营骑兵,先前奉令,截断宇文化及的粮道。目前,这两营骑兵仍有部分,留在北、东两面的外围,继续执行截粮任务。但也有部分,被李善道调回了汲县。现在出城的这数百骑,即是被调回的独孤神秀营的精骑。他们皆是轻骑,人披甲,马不披甲,以失去部分重甲防护为代价,换取了极高的机动性。前脚方见他们出城,转瞬已过壕桥,逼近到前!
城西战场后方,宇文士及部的连营之前。
“内史令”的大纛竖立在此,宇文士及身在望楼,目睹此幕,面色骤变,不觉大骇!
一从将急声在旁出言:“令公,贼骑突至,侧翼受胁,若不速撤,恐出战各部将覆!宜即下令,调我右翼骑兵急往迎截,同时鸣金收兵,速令中阵、后阵接应前阵后撤!”
无怪这将心急,今日出攻的主力部队,正是他的部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