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陶大勇乐和和的说道,“说实话我自己都没想着能这么好。去年找你哥买瓜籽的时候你哥说那瓜籽是瘪的,我当时看着还行,觉得应该能种出来。
当时觉得产量就算减一半,一亩地收七八十公斤,按三块钱一公斤的话,那也比种粮食强。没想到种出来现在看,一亩地咋也能收一百多公斤瓜籽了。”
“那好啊,这一次就能赚不少钱。”李龙顺嘴说道,“好好干。”
“还是多亏了你们啊。要不是你,咱们队里不可能有这个打瓜种子,要不是你大哥,我这头回种,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管,那有虫了也不知道怎么打,赶明儿卖了打瓜籽,我得好好谢谢你们一家。”
陶大勇这时候说的真心实意,李龙也就只是听听,让他先把打瓜收回去再说。
赶到打瓜时,果然看到地头停着拖拉机,地里面有一口大锅。大哥大嫂和老娘三个人都在摘着打瓜往大锅边上送。
李龙把吉普车停在地头拖拉机边上杨树荫下面,从副驾驶上拿顶草帽戴在头上,又拿了双手套戴上,往地里走去。
锅边上已经放一堆瓜了,但他一个人也压不了,便也跟着大哥他们一起摘瓜。
摘了几个的时候,大嫂梁月梅便说道:“小龙,你和你大哥两个去压瓜籽吧,你们力气大,那瓜籽压的干净。”
“行。”李龙抱着三个瓜往锅边走去。
李建国也抱着瓜跟了过来。
大锅上两个板子已经十字架好,李龙等李建国过来,便把一个打瓜放在两块板子中间位置。
两个人一起使力,打瓜便被压碎,瓜籽和瓜汁一起流入锅里。
“大哥,这打瓜明年可能就不能种这么多了。”李龙一边压瓜籽一边说道,“炒货厂一年就收那么多,按产量咱们一家都够其中的一半了,再有一家就够了。”
“我记得去年不是有人跟咱们说好要过来收打瓜籽吗?”李建国有些不解,当然还有一点是舍不得这种打瓜的收益——毕竟十亩地收成就能换一台拖拉机,这谁不想干?
要不是去年大部分瓜籽都卖到炒货厂了,不然的话队里的那些人家都能把剩下的包圆。
就这个,全队加上外面的,这打瓜种的都有好几百亩了。
“那也收不了多少。”李龙摇了摇头,“市场就这么大,大家磕瓜子还是习惯磕花葵,这打瓜籽就是个新鲜,不是主流。
咱们周边能有个十几吨市场就满了,咱们再算上种子市场,撑死了三十吨。照今年这种法,看收成的话三四十吨是有的。市场饱和了,这价格就没办法保持了。
今年大家看着我们几家赚钱,明年绝对有大批人种这个,到时别说三五百亩,三五千亩都有。到时候这瓜籽价绝对要跌,而且麻烦的是可能跌成鼻子,最后都没人收。”
李龙分析的头头是道,李建国不由得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那明年种啥?”李建国有些发愁,“这好不容易有个能挣钱的,明年不种的话,再麦子,我有些不甘心。”
“那就多打听打听呗,我听说兵团那边有种棉花的。”
“那倒是有,”李建国抱起一个打瓜放在板子中间,招呼李龙一起用力压着,边压边说道,“韩老实说,那边早就开始种棉花的,就是产量不太好,而且这个需要人工拾棉,麻烦的很。”
这时候拾棉花的确是一个大麻烦,种少了不成规模,赚不上钱,种多了就需要有劳力长期住家拾花,这可是个累活。
而且越往后捡花费越贵,到最后曾经出现过人工拾花费比棉花价格还要高的奇葩事情。
李龙就隐约记得上一世机采棉流行起来的前两年,二遍花开采的手工费是三块五,但队里老汉把棉花拉到加工厂的时候人家给的收购价是两块九——
因为棉花是棉桃被太阳晒着裂开后绽放出来的,棉花的桃子不可能同时绽放,这就产生了头遍花二遍花甚至三遍花。
头遍花质量最好,采的量通常也最大,二遍花算是重复一遍,因为可采的量少,所以人工费就会高一些。
九月份农民为了让棉桃尽量都能开花,就会打催花剂,但有些棉桃还没成熟就打催花剂,让更多的棉花开放,头遍花会更多一些。
这样强行让棉桃干裂吐絮,棉籽不成熟,棉花的份量就轻,而且絮不长,用句行内话就是衣份不够。
很矛盾。
扯远了。
“如果能够科学种植的话,棉花的产量还是能提高的。”李龙使劲压下去,把瓜籽压出来,然后把碎裂的瓜皮瓜瓤抱起扔到一边,又抱起一个打瓜放好位置,边压边说道:
“现在种的都是陆地棉,我听说如果铺薄膜种棉花的话,产量会提高。不过这也只是一种,还可以想想其他的,比如种辣子、大葱啥的。”
“那更不行,大田地里种菜,哪能管得过来?一场虫灾,就全完了。”
李建国刚开始当养猪专业户的时候,队里给他拨的五亩饲料地就是原来队里专门种菜的地。他管过那些菜地,知道大田地里种菜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不像种粮食那么粗放,太麻烦。
两个人就一起聊着探讨着,毕竟这是关系到接下来几年种地方向的。
李建国虽然这两年也赚了一些钱,但除了去年卖打瓜籽的钱,其他的在他看来都太虚幻,不说一锤子买卖吧,总的来说还是不保险。
一辈子农民思维,所以李建国觉得还是种地最保险,只要找到好的路子,种地发财致富并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