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明一朝,在大多数情况下,内阁首辅都是从礼部尚书的位置上拔擢的。
纵然是礼部尚书混不到首辅的位子上,起码入阁最差也能混一个次辅!
诸如三杨内阁的首辅杨溥,以及后面的这些首辅夏言、徐阶、严嵩、高拱以及前面提过的于慎行,都是礼部起家。
何解?
因为礼部,就是朝堂斗争的最前沿!
一切党争,皆自礼部始。
礼部所掌管的就是整个大明的“大义”所向!
谁控制了礼部,谁就控制了“大义”!
谁就师出有名,可以在朝堂上为所欲为!
朱元璋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方才那个,头发花白的新科进士。
一个眼神,便示意朱标记下了此人姓名。
那老进士尚且不知,自己的仕途已然就此戛然而止!
或许残酷,但是他丢掉的却仅仅是自己的仕途。
但那些原本要收归于他治下的百姓,却可以早一天吃得饱饭!
哪怕仅仅是早一个时辰,都有可能少一个百姓饿死!
乱世须用重典!
矫枉必须过正!
朱元璋已然年过半百!
纵然是任以虚说,朱元璋会顺顺利利的活到七十岁,但谁能保证,一切依旧会按照任以虚说的那般走下去?
老朱的时间不多了,但老朱还想再多干一点事情。
跟百姓的性命比起来,那老进士的仕途,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而任以虚的话音也陡然一转,突然面朝着眼前的这些新科进士们问道:“所以各位觉得“礼”是一个什么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书生,起身看着任以虚道:“先生,学生窃却以为,这个“礼”似乎并不是那么好驾驭,甚至,甚至一定程度上,有害于天下苍生.....”
任以虚不由得一愣,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的震惊,当即便说道:“继续说。”
那新科进士无奈,只得摇了摇头道:“无论是牛李党争还是台谏党争,且不看胜败。”
“二者均是导致天下纷争不断,百姓民不聊生,官场倾扎不过被贬出京,百姓却是家破人亡,学生愚钝,不明其中之理!还望先生赐教。”
任以虚微微颔首道:“不错,因为所谓的礼崩乐坏,只是果,而并不是因!”
“礼崩乐坏其本质就是,生产力挣脱旧枷锁的集中体现,通过朝堂上,对于“礼”的诠释,强行恢复到礼乐升平的状态,无异于掩耳盗铃!”
“因为导致礼崩乐坏的因还在!”
“因此,问题只不过是被掩埋了下来,并没有被解决!”
“但是朝堂上的大臣,却被假象所蒙蔽,这就是像是坐在了一条,已经漏水的船上!”
“所有人都闭上眼睛,难道这条船就不会沉了吗?!”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