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就在凉亭里等着，但手上手电筒的光束，一直都打在虞悠然的身上，为她照亮脚下的路，为她辟开前方的黑暗。

小铃铛走到远处，先把灯笼在树上挂起来，又把香烛插在灯笼底下，开始用家乡话，呼唤母亲的名字。

微弱的火苗，跳跃在山巅，灯笼晃晃悠悠。

手电筒的光柱，驱开一圈小小的夜，围着她的四周。

招魂的呼声空灵悠远，传遍世界的角落，黎明如期而至。

直到天际的边缘带上金黄颜色，朝日从云间拱出来，霞光无声蔓延，驱散翻腾的湿雾，呼声才渐渐停止。

再等到灯笼熄灭，林放才走过去，握住虞悠然微微颤抖的小手，抓在手心捂住：“很冷吧？”

虞悠然在林放的手心里，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小。

“小放，你说阿妈她能听到吗，她能找到路吗”

“心诚则灵，会的。”

山顶仿佛穿破湿雾，两人站在一座孤岛上，海浪涌动，雾气弥漫，一棵树上挂着熄灭的灯笼，云海之间孤立无援。

等到手心不再颤抖，林放才拿出手套给小铃铛戴上，然后收起残余的烛火和灭掉的灯笼，两人开始往山下走。

半个小时的下山路程，虞悠然都沉浸在祭奠的神伤当中，林放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只要陪在身边就够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直到下了山，沐浴在初升的朝阳下，为身体带来融融暖意，虞悠然才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

林放知道，这时候可以说话了。

“还没到八点。”

林放笑着说道：“我们先去吃个早点，再送你回学校怎么样？”

“好啊。”

“想吃什么？”

“羊肉汤，暖和。”

两人找了家口碑不错的羊汤店，把身体补得全都暖和以后，林放先送小铃铛回学校上早八，然后才自己返回财院。

浑然没有发现，校门外的沙县小吃店里，有几个人正盯着自己。

“看到没，那个就是林放。”

一个穿着板正的西装，面相文气的男生说道。

他对面是两个穿着皮夹克的年轻人，大概在二十岁最左右，脸上油叽叽的，不知道是从电脑屋刚出来，还是在通宵跳舞到现在。

其中一个眯着眼睛说道：“看来关公都帮我们，不然哪有这么巧，校门都没进就叫我们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