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陛下玉玺在此……君命如山……”有人喃喃道,脸上写满了挣扎与恐惧。
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反抗秦明?他们不敢,北庭都护府的铁骑就在城外。遵从君命?那无异于自取灭亡,将整个神木故地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陛下……陛下这是根本没给我们选择的机会。”最终,一位资历最老、名为姚昶的议政官缓缓开口,他眼中虽也有恐惧,却多了一丝苦涩的清明,“他亲冒奇险,直取敌都,无论成败,都已将我等……逼到了绝路上。”
他环视众人,声音低沉而艰难:“我等如今已非神木之臣,而是大乾北庭治下之吏。陛下生还,若奇袭成功,我等或可另有计较,但若陛下……陛下兵败身死,而我等未有异动,或许尚有一线生机,保全宗庙百姓。”
这话说得委婉,意思却赤裸。
他们只能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旧主去进行这场惊天豪赌。
赢了,再论后事。
输了,就彻底斩断与旧朝的牵连,向新主表忠。
这是一种极度痛苦却现实的选择。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都颓然垂首,默认了这一残酷的决定。那封带着玉玺印记的绢书,被姚昶颤抖着手,投入了火盆,化为了一缕青烟,如同他们此刻飘摇未卜的命运。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华云鸿率领着他那不足四百人的死亡小队,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南穿插。
他们彻底化身为阴影中的毒蛇,避开所有官道驿站,专走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废弃古道。
他们的纪律严酷到极致。
华云鸿亲自下令,任何可能暴露行踪的活口——无论是偶然遇见的樵夫、猎户,还是小村落的更夫,皆被无情灭口,尸体与痕迹被仔细处理。他们就像一股冰冷的暗流,悄无声息地渗入大乾北部的广袤疆域。
得益于秦明主力北调、南方平叛,以及战后重建千头万绪,大乾北部腹地的防务确实出现了不少空隙。地方郡县承平日久,守军多懈怠,对来自“已平定”的北境的威胁缺乏足够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