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荞,你娘在乔府的那些年,活的很痛苦。”乔夫人忽然开口:“死亡,或许才是解脱。”
“什么解脱不解脱的!我只要她活着!”乔荞忽然情绪失控的大喊道。
豆大的泪珠颗颗滚落,她死死按住疼痛难忍的心口,极力的想要咽回所有的抽噎与眼泪。
可她越是强迫自己去做这件事,情绪便越是如决堤般倾泻。
“她是苏家顶顶厉害的女大夫,只要她想,区区血热,她如何不能解!”乔荞崩溃的捂住脸颊,大喊道:“什么叫做解脱?她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却将我一个人留在这天地间,留我痛苦的在人海中挣扎着求生?”
乔荞失神喃喃:“这不是爱,这是她对我的惩罚。她恨乔天奇,恨乔府,也恨我。”
自重生后,乔荞一直以为,她会为陆玄的移情别恋,为前世分明膝下小辈满堂,却无人愿意将她拉出大火的事情感到痛心疾首,感到愤怒、想要报复。
可乔荞没有。
在她眼中,前世受过的苦,既然重活了一世,那就不要再受就好。
可她不曾想,她所以为的痛只是死前的一段回忆罢了。真正的痛,是她以为无比疼爱自己的、她思念了近乎三十年的生母,竟不是死于病弱,而是自杀而亡。
她不仅想要自杀,那含着白附子的冷汤,小时候的乔荞也喝了一口又一口。
她总是嫌弃这番禺一样的物什苦涩难入口,吃完还会身子发麻发痛,可娘亲告诉她,这是好药草,要认真吃完才不会愧对外祖母送来的恩惠。
娘亲死后,乔荞的体弱也逐渐缓解。
她回西郊学医后,对自己在乔府体弱一事怀疑过无数种可能,却从未想过是娘亲给她的汤里出了问题。
她太小了,那时候的她小到看不清汤碗里的番薯块模样,也小到够不到灶台。
别人都笑话她是个短命鬼,体弱随娘,什么活都干不了。
可她还是会认真的为娘亲摘着药草,在温暖的午后躺在娘亲的怀里,听着娘亲唱歌哄她午睡。
在前世时,陆府的那些清苦日子中,乔荞总是哼着娘亲唱的小曲儿去度过难捱的年岁。
可如今,却有人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乔夫人垂下眼眸:“乔荞,我并不了解你的娘亲,她究竟有没有这么做、为何这么做,这该是你去查的事情。”
乔荞痛苦的捂住脸,脑内不停地闪过曾经模糊无比的幼时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