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战时逃难,逃的大都是平民百姓。
可此次涌入梁城的,却显少有普通百姓,大多都是各地的乡绅豪强。
这些人都被杨凡的事迹所震慑,根本不敢留在本地,只一心想要往距离王都更近的城池逃去。
虽然杨凡也不是见到乡绅和豪强就杀,但这种时代,又有多少乡绅豪强没有做过恶事呢。
随着大量外来人员涌入,杨凡的“仁政”和楚国朝堂的混乱消息也随之传遍大街小巷。
城西一处破败的茶寮外,蹲着一个浑身脏污、衣衫褴褛的乞丐。
他头发板结,脸上布满泥垢和擦伤,一条腿不自然地弯曲着,显然是瘸了。
他捧着一个豁了口的破碗,眼神呆滞地望着地面,耳朵却竖得老高,捕捉着茶寮里茶客们的每一句闲谈。
“听说了吗?郢都那边又打起来啦!三位公子在金殿上差点动手,连国相邓大人都被气病了!”
“何止是气病?我有个在王宫当差的亲戚,说邓大人是被三公子的人给架出去的!说是‘静养’,实则相府都被兵围了,哪里也去不了!”
“唉,国难当头,不想着怎么打退燕王,还在争那把椅子……”
“打退?拿什么打?北边传来的消息,燕王殿下的大军势如破竹,沿路的城池有不少都是主动开城投降的!”
“可不是嘛!我二舅从临河逃难过来,他说燕王进城就开仓放粮,砍了城里的恶霸,把地和粮食都分给穷人了!还给当兵的吃饱饭,愿意回家的发路费!”
“真的假的?还有这种好事?那……那燕王要是打到咱们梁城……”
“嘘!小声点!不过……要真那样,咱们的好日子是不是就来了?总比现在被税吏和那些‘侠客’天天盘剥强吧?”
一群人话到此处便停歇了一会儿。
过了片刻,才有人幽幽的叹了口气。
“要说邓相也是倒霉,他和郑大监辛辛苦苦,历尽风霜才将楚王的灵柩送回来,结果刚一回国就被软禁了,这叫什么事!”
听到这话,一直支着耳朵偷听茶竂里面的动静的乞丐顿时身体绷紧,捏着破碎瓷碗的手指都因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起来。
“邓玉函,郑宝!”
乞丐咬着牙,眼中怒火喷涌。
此人正是刚从兖州逃回来的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