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看似开阔的平原,每一寸冻土都被明军的斥候丈量过,矮坡的坡度、雪层的厚度、甚至风向的规律都被记录在案。何处设伏——西侧的沟壑足以隐藏五千骑兵,东侧的断崖能困住突围的残部;何处放炮——粮车阵列的间距刚好让火药冲击波形成叠加,矮坡的弧度能将炮弹反射向密集处;何处合围——骑兵的冲锋路线呈等边三角形,步兵的盾阵推进速度精确到刻,神机营的火铳射程刚好覆盖整个平原。
那些被轻骑视作“疏漏”的细节,实则都是算计的一环:粮车的数量对应着火药的引爆范围,明军的兵力配比暗合合围的节奏,甚至连阳光的角度都被纳入考量——确保火药引爆时,逆光的轻骑看不清四周的伏兵。所谓的“偶然”,全是精心编织的必然;所谓的“破绽”,皆是诱敌深入的陷阱。
轻骑们彻底慌了,有的调转马头想冲出去,却被傅忠的长枪挑落马下,枪尖穿透胸膛的瞬间,尸体被顺势甩向后续的逃兵,引发更混乱的踩踏;有的试图钻进火药阵的死角,却被常茂的火铳打成筛子,铅弹在冻土上溅起血花,与未熄的火星混作一团;还有的干脆扔掉武器跪地求饶,却被徐辉祖的盾阵挡在外面,前排的戟手平端长戟,刃尖抵住咽喉,连投降的机会都没有。
更远处的轻骑试图集结成小队突围,却被蓝玉的铁骑分割成更小的碎片,马蹄踏碎冻硬的血痂,将挣扎的身影卷入铁流;几个熟悉地形的老兵想沿沟壑逃窜,却撞见预设的绊马索,人马摔作一团,随即被赶来的步兵用短刀了结;有军官试图鸣金收拢残部,刚举起令旗就被神机营的狙击手锁定,铅弹击穿头颅,令旗坠地的瞬间,最后的秩序彻底崩塌。
乌马尔看着这一切,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血沫,带着无尽的绝望。
他以为自己握着兵力优势,却不知对方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他以为轻骑的机动性是护身符,却在这片开阔平原上成了瓮中之鳖;他一心想斩杀蓝玉报仇,却没料到对方身后站着整个大明的边军精锐。
“蓝玉!!!”乌马尔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声音里混杂着血沫。
他想爬起来,却发现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后背的剧痛让他每动一下都像要散架。
那些被他视为“可以轻易碾碎”的明军,此刻正像潮水般涌来,而他的两万五千轻骑,已经在火药桶的爆炸中折损过半,剩下的轻骑被火海和恐慌撕成碎片,像一群没头的苍蝇在平原上乱撞,却一头头扎进明军已经张开的血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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