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镇不远,按照地图上的线路,很容易就找到了。
兰樱走了三天三夜,终于在饿晕过去前到达了寒镇。寒镇没有隔壁城市的繁华喧闹,它连花朵旁的绿叶都算不上,只能算是还未长成的叶芽,很少有人关注的地方往往令人意想不到的安全。这个没有通缉令的小镇让兰樱着实惊讶了许久。她沿着小路向前走,在路的尽头发现了海。
大海轻拍沙滩的声音让她一瞬间想起寒霄、想起在铭宫当人质的那段日子。兰樱的鼻子有些酸酸的,但转身比眼泪要快。她曾经发誓绝不再哭,也确实办到了——即使在狼狈如狗般去扒垃圾箱找食物、喝雨水自来水过活的那段日子,她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兰樱用力呼吸,将眼泪憋了回去,望到海边有个小教堂。教会也许会免费发食物,躲在里面做义工也好。想到此,兰樱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丝光明。
教堂门前的青铜塑像闪着暗暗寒光,轻推开大门,大理石地面映出来者的孤单身影。独属于教堂的味道扑面而来,这种远离尘世的独特气味,令兰樱的心瞬间宁静了下来。那种恍惚神一样的幻境空间,洗去了她内心所有的惊恐和不安。
双手紧握放在胸口,放慢步子看着两侧的雕塑。正沉醉在这种神圣的感觉中,忽一转头看到教堂正面的巨大壁画,兰樱只觉得胸口一紧,再也没有松开的趋势。她控制不了自己的任何行为,任身体自动向前方走去。再回过神,已经跪在那巨大的壁画面前,双手交叉,全身无法停止地颤抖。
哆嗦着从怀中掏出和大哥二哥的合影,又再次抬头看着那壁画。
此刻,她明白了什么叫做瞬间和永恒。生命的脆弱在于它随时都可能消失不见,但是那种亲人般的感情,一旦在心中萌发就成为持续下去的永恒。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面前这幅壁画的内容。
那有限的画面里,有无限的碧绿草地和蔚蓝天空。寒澈坐在树下,面前支着画架,拿着画笔的左手微微抬起,视线低垂温柔至极。寒霄披着大红披风,头靠在寒澈肩膀上笑得邪气,指尖缠着一缕银发。顺着寒霄的手向下看去,寒澈腿上趴着的已经熟睡的少女,正在梦里露出一丝微笑。
那被寒霄恶作剧般缠着头发、被寒澈温柔注视着的少女,正是兰樱自己。
人世间有一种情,比亲情更深,比爱情更牢,又无法用友情来形容。画中那种说不出口的感情,如同一首乐章,一直凄美的演奏着,没有尽头,没有结束,没有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