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江叙真是江湖传闻中的嗜杀之人,这样近的距离,取沈渐清的性命只需一个呼吸的时间,便是沈乾出手都来不及阻拦。

别说是江叙了,换做他们先是比武被打断,又被人指着鼻子无礼,这事放谁身上心里都会气不过,魔头不魔头的都得放在一边。

沈渐清这样做就是没规矩!

高台之上已经有人似笑非笑地看着沈乾开了口:“沈庄主平日里不问世事,远离江湖纷争,看来令郎亦是学了个十成十啊。”

看似夸奖,话里的内涵之意,只要不傻都能听出来。

有委婉的也有直白的。

“沈乾,你这看了这么久,还不把你这丢人现眼的儿子给带下去么?你觉得武林大会是他该胡闹的地方?”

“令郎行事当真是……不知轻重,不把你放在眼里便罢了,连我们这些长辈都不当回事,连盟主都不当回事,把武林大会这样严肃庄重的地方当他家了不成?”

傅鸿闻言面上露出了些许不悦,扫了沈乾一眼,意思也十分明显了。

沈乾不是不想动,他是害怕在自己有所动向的时候,贺山川那边事发,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已经不容许有任何疑点落在自己身上了。

自他看到贺山川入场坐下之后,沈乾的注意力就分了三分之一给贺山川,时刻关注他的情况。

在这之前他曾借着所有人在看台前碰面的机会,贴心叮嘱了贺山川在抓到刺杀柳竹的凶手前要注意安全,其实是暗中在他身上抹了毒粉。

眼下瞧着贺山川精神是有些不济,头一下一下地往桌上点,只是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擂台上,除了下毒的他,一时没人发现贺山川的异常。

沈渐清刚才胡闹的时候,沈乾心里是恼火的。

可自江叙的身份被引出来,沈渐清又说了怀疑他居心不轨的话之后,沈乾心里就有了新的辩论方向。

他这儿子一根筋归一根筋,这会却派上了用场。

思及此,沈乾捋了一把胡子,开口道:“渐清虽胡闹,可他方才有句话却没说错。”

“先前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位江教主的身份,眼下他既亲口承认,沈某就不得不怀疑江教主先前在客栈刻意引导诸位怀疑沈某居心不良的动机了。”

擂台上。

江叙的目光从沈渐清的剑尖上移开,掀起眼皮看向沈乾,声音加注内力,缓缓开口:

“有件事要纠正一下沈庄主。”

“本座不是刻意引导,本座是暂时充当一下大家的发言人合理质疑发生在沈庄主身上的,可疑的事。”

“本座知道沈庄主急着想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可也不要把我们都当傻子,行不行?”

“有因必有果,本座那晚只是听闻动静出来看热闹,和大家一块在客栈里听到沈庄主同贺庄主密谈,并提及到有关当年九霄山庄一事,合理提出质疑。”

“觉得奇怪的又不是本座一个人,相信目睹了全过程的所有人,只要有点脑子,都能察觉事有蹊跷吧?”

江叙微微笑着在擂台四周扫了一圈。

台下那些在场的江湖人纷纷点头附和,他们可不想做江叙口中没脑子的人,更何况他们也是真的觉得有问题。

“所以,沈庄主就不必在这里与本座搞这些弯弯绕绕的嘴巴官司了,难道你是试图通过各种转移话题来洗清自己的清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