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凉走后。
道祖手持半截桃木剑,来到儒圣面前,将其抱在怀中。
十六万年的肉身。
此刻随着丹田的破裂,已是油尽灯枯,濒死之际,只存一口残念支撑。
“老舒子,老舒子...”
“咳咳咳,你别晃了,在晃我就散了。”
方道吞咽一口血水,声音略带嘶哑道:
“你要挺住啊。”
儒圣缓缓眨了眨眼,气若游丝道:“这次,估计是真挺不住了。”
方道因悲生怒,违心的骂道:“你是不是傻,都特么是大老爷们,你整这出,要是老子就扛住了,还有,老子用你救吗?”
儒圣自不介意,他与他相识已久,久的不能在久,他太了解他了,用尽全部力气,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释然的笑,瞥了一眼躺在远处尚且还有命的佛祖,又抬眸看着面前的老道士。
他断断续续的说道:“以前...都是你们两个先走,把我扔在后面,这次,换我先...”
那个走字终是未曾脱口,仅剩的一道残念不支,消散在了风中。
他亦如断线的风筝,整个身体瘫软了下去。
双眼合上,没在睁开。
一口气的呼出,生命就此停摆。
道祖将尸首抱在双膝上,低着头,乱糟糟的长发洒落,脸颊上,一滴滴猩红的血水,滴滴答答的落下,溅在了儒圣那张狼狈却难掩慈祥的脸上。
因为低着头,所以看不清道祖的表情。
因为受了伤,所以分不清,那落下的是血还是泪,又或者二者皆有。
过往一幕幕。
闪过脑海里。
十六万年的峥嵘岁月,南岸剑城外那座最高的山峰上,酷暑寒冬,春花秋月,年年复,岁岁重。
一次又一次的碰面,一次又一次的分别。
正如儒圣所言。
每一次,都是他这个读书人,目送二人离开以后,最后一个人走,只有这一次,他先走了。
而这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