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门口,几个太监在飘渺的夜雨中点亮了绢纱灯,高高挂起。红墙琉璃瓦上一片湿漉,灯笼光照下积水的雨洼倒映着翘角飞檐。
没一会儿,安详意的徒弟小康子就领着一众内侍候在了漪澜殿门口。我不需太多准备,只重新描了描眉,漱了漱口,就乘上了那鸾舆凤驾。被接去了翁斐的寝殿。
我到时,翁斐正在殿中的御案前处理奏章。见我来了,才将奏本随意搁置到一旁。关心的问,“可淋到雨了?”
“这一路都坐在凤驾内,衣裳干爽着呢。”我朝他笑笑,“臣妾还是第一次步入皇上的寝殿。”
“与你想象中可有区别?”
我环顾一圈,暗暗叹道,不愧是真龙天子的居寝,贯穿君权神授的思想,布局严肃,处紫薇正中,乃大帝之座。“与整个皇宫比,这里并不奢侈浮华,反而恢宏庄严,有股肃穆之感。”
外边儿是溟濛一片的夜色,翁斐牵起我的手,听着密集的雨脚涌落在琉璃瓦上的声音。望了眼门外,他道,“这雨夜漫长,时间尚早,陪朕下会儿棋吧。”
安详意将棋盘呈上,小康子领着两个小宫女又备好了糕点。翁斐见奴才们忙活的差不多了,就挥袖将他们屏退了下去。
对弈时,你来我往的交手中,翁斐忽然对我提议道,“围棋国手褚爵大师之前倒是常入宫陪朕下棋,你若喜欢,朕可将他召入宫中。看看他愿不愿意收你为徒。你这样的天资,要是有他的提点,必能精进,更上一层楼。”
“我以前也听说过褚爵大师的名号。他与木家大伯,也就是木之涣驸马爷的父亲,还算半个故交呢。只是听说他的徒弟都是男儿,并没有收女弟子的先例啊。”我说出了顾虑所在。
翁斐见我多虑了,便宽心道,“褚爵并没有明文规定过自己收男不收女。无非是没有遇上天资聪颖且入他法眼的女儿家罢了。朕以为,你可以做那个‘先例’。”
“皇上抬举我了。”我谦恭而温柔的笑着,手中的棋子却干脆果断的落在了对方的要害之处。“这世间头脑聪明的女子或许并不少,只不过常困于宅院之内,默默无闻;又或被‘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样的理由给搪塞住了,没有接触和研习的机会。所以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许还有棋技在我之上的女子也不一定呢,只不过咱们都不认识。”
因我的话,翁斐倏地陷入回忆,联想起了去年三月御花园的凉亭中那一抹倩影。那女子为他陷入困境的棋势指明生机,竟让自己从褚爵的天罗地网下反败为胜,还收获了围棋大师难得的夸赞只可惜,听说她是太后娘家的闺秀,所以他才瞬间被浇了冷水,忍住了想认识此女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