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已至此,就别怪我抓住这仅有的可趁之机了。
见我沉默思忖了许久,李流风以为我是苦于身世不清的烦恼。遂又主动宽慰着我,说道,“我在蜀中时,师傅曾跟我们这帮徒儿说过,就算是不相干的人血液滴在清水里,通常情况下都融化在一起。若是在碗里加入热水或明矾,血液还会加速相融。”
“那如果反过来,碗和水足够冰,血液还未来得及融化就冷却了,岂不是就难以融合了?”我不禁反问道。
李流风赞同的朝我点了点头,“不单如此,要是真想阻止两个人的血液交融,在碗上事先擦好盐巴或白醋,也能各自凝结。”
一番对话,让人收获颇丰。我一改愁眉,忍不住展颜一笑,“还真是打破常理又鲜为人知的偏冷趣识啊。逢春自觉左右采获,有所受益。”
当然了,实践出真知,我还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我寻着机会,趁无人注意时,溜去了厨膳房,备好白醋与白盐。在为李流风送行之前,又拉着他检验了一二,直到彻底坐实了他师傅的那些话,才肯安心。
李流风离去,是在启程入京的前一日。长亭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他一人一马,一剑一埙。就着凉风涩涩里的晚霞,子然于天地间,不知为何,那背影,颇有一股末日剑客苍凉悲怆的覆灭感。
“如今你平安无恙,我也不便多留。只是,我亡命天涯,此去一别,不知余生能否再相逢。只能每分别一次,都当做最后一面做诀别。若日后有需要的地方,按照这信纸上的地址,还是可以联络到我的。”他说着,同时从怀中掏出了写着草书的纸张,又补充道,“这是我在富春江一位知交故友的住处。往年桃花开时,我与师姐师妹行镖途中都会寻去他那儿喝酒。虽然如今我四海漂泊,行踪不定,但他那儿依旧还算是我的落脚点。”
我接过信纸,与友人分别的离愁别绪涌上心头。“李大哥,你且放心去吧,我们日后定会再见的。若你见到轻云与蔽月两位姐姐,记得替我问好。至于清慰那边儿,我自会与他通信,再报平安。”
待我回到行宫里的住处时,玉棠迎了出来,说是襄阳王来了,此刻正在苑中等我。我朝内往了一眼,侍女们正在为他奉茶“对了,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