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孩子,姜若鸢拒绝的话再不好说出口。只当是为了孩子谋些福祉,这般想着便也随着放灯的行人走到河边。
姜璟早从摊子处取来宣笔,姜若鸢接过笔略一沉思,提手在灯罩处写上“麟儿平安顺遂”六字,她无甚别的心愿,唯愿腹中孩儿平安一生。
她落笔时抬眼见姜璟仍执笔写着什么,月光落于他的面孔,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添下一抹浓密墨影,明暗交错下更显他夺目灼人,流光溢彩。
姜若鸢忙垂下眼去,没叫自己的这一刻失神持续太久。待姜璟落笔后,二人一起将灯放于水边,轻轻一推,河灯顺流而上。
水流流淌着,河灯缓慢前行,忽得被泛起的粼波激得打了个转,姜璟方才写下的愿正巧落于姜若鸢眼前。
“吾妻长乐安康。”
姜若鸢愣住,仿佛是将近河水,或是夜间寒风实在冽寒,她只觉风吹刮在她的面颊,寒得人眼睛发酸,身子好似也被冻僵,丝毫也动弹不得。
她感受到有人逐渐在向自己靠近,在她双手因为寒冷而不禁打颤是,一双温暖又极负安全感的手掌握住了她,好若回到了他曾经护住她的许多个瞬间。
那时的她是怎么想的呢,好像很感动,只要在他身边便很安心。
从过往中抽回神来,方发现周遭人散了多许,唯剩一家三口正在水边嬉闹着放着河灯。
女童蹦蹦跳跳着吵着要那河灯,她的父亲怕她没有失了力气拿不稳,又不愿让女儿失望,就这么在沙地上跪着,两手在灯底托着灯。而在女童的眼里,便真是自己将灯给举起来了。
她再看不得这样的情景,慌乱转过身去。
她没有兴致继续闲逛,随意走了几步便说要回去了。
姜璟自然顺他的意,朝着后面挥挥手,便有守卫驾着马车开来,他们坐着马车往庄园中去。
当夜,狂风忽袭,窗子被吹打开,寒风霍地涌入,帐幔四散开,生生将榻上的姜若鸢冻醒了。
她睡眼惺忪得半支起身子想唤来玉颜关窗,可甫一开口,才记起今日她觉得身子并无不妥,便没让玉颜守在门外,而是让她去休息了。
她只好掀起衾被,赤脚下榻。她双手环抱在胸前,每走一步都极谨慎地试探,生怕踩到什么东西摔了跤。
终于缓缓走到窗前,她将窗子闭上,可风实在太大,竟抵住了她闭窗的动作。她只好拼力往内拉着窗子,好容易窗子关上,而她也因用力过猛,一时稳不住身形,竟直直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