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瑛轻叹,不愿再去回想这些伤怀往事。他起身往里间走去,此处是搁置宫内人员的医案。他按照上面标识的印记,逐一寻去。
待看到昭阳公主四字时,他将医案从抽屉中抽出,细细看着。他知道他这样是犯了忌讳,可他心神实在难安,他在第一眼见到她时,便觉得她实在太像曾经那位故人了。
那时的他曾经有过一个惊人的想法,姜若鸢会不会,是他同她的孩子。自他犯过罪孽之后,确实是过去十多载了。
可如今得知她是公主,明知道这个念头是不可能的,但他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闻人瑛身上缓缓摩挲着墨迹渐浅的字痕,姜若鸢的生辰八字正在上面,是对得上的。他不知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姜若鸢是皇后的女儿,怎会同她扯上关系。
可他偏偏就是不甘心,凭着见到姜若鸢那股莫名情愫,又从旁边的抽屉中翻找着。他手微顿,随后取出了晋皇姜泓的医案来。
这份医案上已然落灰了,它隐在极深处,若不细看,是看不到的。他草草翻过,几乎是一扫而过。可当纸笺上的几行字落入眼中时,他手中的医案忽得落地,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姜泓患有不足之症,虽能行房,但体亏损过重,无法生育。
这一消息太过惊人,若真如此,那姜若鸢便不会是他的孩子。闻人瑛心头被泛滥的情绪所充盈着,他极欣喜他们真的留有一女,可他却更加悔恨自己当时的举动。
当初他并不知她有孕,只是因她家人拦阻与卑视,一时自尊受损不辞而别。可现在想想,那些面子尊严,如何能比得过她。若是他没有一走了之,或许现在他们会是儿女双全,宜家宜室。而不是现在阴阳两隔,徒留他一人抱憾终身。
翌日一大早,他便入了承明殿为姜若鸢把脉。虽说昨夜知晓了她的身份,但还不能确定她就是他的女儿。
他到时,姜若鸢刚醒,只是仍卧在榻上没有起身。
他便仍如往常那般,为她隔幔诊脉。他又说了几句需仔细调养身子的话,里面的人轻声应道。他往内探了一眼,轻启薄唇道:“只是仅凭诊脉无法探其根本,可否让臣取您指腹一滴血,待臣回去仔细研究。”
姜若鸢不懂医术,以往虽未听过这一说法,但以为这是闻人瑛独创疗法,便应允了。
闻人瑛将针具放于烛火之上,随后在她指尖轻刺,指腹中的血滴落于盛水的瓷碗里。他收回针具,起身称要告退。但当走到稍远处时,他取来早已准备好的针刺,刺入自己指腹,滴入方才的瓷碗中。
两滴血液渐渐相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