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天气忽冷忽热,入了三月,又是下了一场雪。寒风刮过,带起一片片洁白的冰屑。
姜若鸢裹紧身上的玉白色绣纹夹袄,匆匆走着。
如今虽说已至冬末,但到了夜里还是严寒无比。前些日子要来的炭已经用尽了,她便想着再去内廷取一些来。
内廷大门紧闭,姜若鸢上前敲了几下门,随后便听得里面脚步踏近,一个小宦官从里面探出头来。
他并不识得姜若鸢,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穿着凡凡无奇,便以为她是哪个殿的杂役宫女。
故而语气也带了些不耐,“你有什么事?”
姜若鸢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却与并未与他相争,只浅浅笑道:“麻烦帮我找一下吴公公。”
小宦官不清楚这姜若鸢的身份,但还记得吴得全的嘱托,便没好气地说道:“我师父忙着呢,没工夫见你。”说着,便要关门。
姜若鸢忙拦住他,她力气小,只勉勉强强将门抵住了一个小缝,“那不知还有没有多余的烧炭,若有多余的,我可否……”
话还未说完,小宦官便清楚了眼前这人便是吴得全说的那个宫女,态度更加恶劣了,使劲推了姜若鸢一把,凶道:“没了,什么都没了,快滚。”
姜若鸢被推至雪地上,手被石头划过,留下一道红痕。
她叹了口气,揉揉刚才抵门时酸痛的手腕,扶着身后的宫墙站起了身。
而刚才的小宦官关了门,便进了里面的屋子里。
吴得全正坐在里面假寐,左右各有两人为他捶着腿。
小宦官谄媚地跑上前,堆起笑容说道:“师父,那丫头我给打回去了。放心,她不知道师父您在里面。”
吴得全睁眼瞥了他一眼,满意地点点头,拍拍他的一侧脸,尖细的嗓音说道:“干得不错。”
小宦官得了夸,心里乐开了花,又拍了好一阵子的马屁,才屁颠颠的离去。
待他走后,吴德全复又闭了眼,嘴里感叹道:“可怜呐。”
左右的两个狗腿子,问他道:“干爹,您说谁可怜啊?”
吴得全笑着摇摇头,他还记得前几日,一宫女偷偷凑到他跟前,往他手里递了包东西,在他耳边说道:“以后前殿的鸢儿要的东西,都不许给她。”
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尤其还是宫中贵人吩咐的事,他吴德全是傻了,才会为了一个亡国公主去得罪今朝贵人。
寒风顺着脖子钻进脖子里,姜若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不傻,看得出来吴德全是故意对自己避而不见,虽不知道原因,但她是不想在这后廷再要些什么东西了。
没有别人对自己冷眼以待,她还巴巴往前凑的道理。
绕过一个宫道,隐约身后唤姜若鸢名字的声音。
她疑惑地转身,便见有个小宦官兜着一包东西朝自己跑来。
周庆跑到姜若鸢面前还气喘吁吁,但他仍是笑容满面,说道:“姑娘是来拿炭的吧,我这还有些多余的,姑娘若是需要便拿去吧。”
姜若鸢瞧他眼熟,忆起他是常跟在吴德全身边的小宦官,淡淡问道:“你师父可知道?”
周庆挠挠头,为难道:“我师父忙,哪管得了这劳什子事,姑娘若是需要,拿去就行。”
姜若鸢犹疑片刻,“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