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她绵软开口,盈盈秋水流转如波,脸色苍白。因刚从昏迷中醒来,身子仍混软无力,她不得不紧紧攥住被角,好让自己不会再次倒下。
床榻的斜对侧置着一花梨木梳妆台,上面摆着的华美精致的金银平脱境,将坐于床榻上少女的雪肤花貌映照于内,
镜中少女额上裹着白纱布,两侧青丝如瀑般散落肩头。似是头疼得厉害,手始终扶在额角,神情恍惚。
姜若鸢正是从镜子中望见了自己的模样,她只觉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以记不清楚了。
姜璟见她如此,只微微凝眉,看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意。
太医见状,忙极有眼色地上前为姜若鸢诊疗,他先是伸手搭在姜若鸢手腕上,为她把脉,随后又说了句得罪了,伸手触摸着她脑后的伤口。动作虽轻柔,但姜若鸢还是不由得痛呼出声。
太医眉头紧缩,撩起衣袍跪到姜璟身前,心底仔细措辞了一番,才犹豫地开口:“陛下,这似乎是因头伤还引发的失魂症。”
姜璟点点头,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是谁?”姜若鸢抱紧怀中的锦被,在打量了一圈殿内的人后,才将视线落在姜璟身上,颤抖着开口道。
“你不记得我?”姜璟眸子含笑,语气温和。
姜若鸢摇头,她如今身体太过娇弱,只不过说了两句话,便觉得周身倦乏得不行,似是连坐都要坐不住了。
说话间,姜璟已走近她身边,缓缓倾下身子,对上她的视线。
二人之间距离不过一尺,姜璟身上那股灼热的气息扑打着她的脸颊,她甚至都能看到那双深邃的眸子中透着的丝丝寒意,还有那隐藏在眼底的疯癫和狂恣。
姜若鸢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直至后背顶到了坚硬的墙面上,她才停住动作,只瑟瑟地看向姜璟。
姜璟没有回答,反倒伸手抚摸着她发间的白纱布。当触碰到她脑后的伤口时,姜若鸢疼得哼了一声,本能地想要躲开,但姜璟的手却牢牢箍在她的脑后,使她动弹不得。
“出去。”姜璟轻声开口。
身后仍跪着的两名婢女和太医,惊惧地缩着身子不敢抬头去看。听到姜璟的声音后,逃也似地离开了房间。
窗棂被风吹得砰砰作响,清脆悦耳,在这宁静的房间里却显得异常突兀。也如同姜若鸢此时狂烈跳动的心脏般,此情此景无一不让人生惧。
她避开姜璟凶悍的目光,紧攥着被角的纤细玉指已经发白,她抿着双唇,好让自己不会因害怕而发抖。
“你是朕的……”男子嘶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耳畔,他的气息喷洒到她耳畔,她脑袋嗡得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了。
她的头疼痛得厉害,脑袋就像是被针扎似的痛苦,就连心脏都仿佛被人用手紧紧攥住般的难受。
脑袋上伤口的痛以及脑袋中如山崩地裂般的崩裂感,让她不禁脸色愈发惨白,嘴唇也没有了血色。
“你是朕的……”男子的声音又从耳边传来,但她意识模糊极了,后面的一句话根本听不清楚。
她闭紧眼眸,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耳边传来的话语渐渐清晰,
“你是朕的贴身婢女。”
姜若鸢复又睁开双眼,脑海中的不适感依然存在。额间一滴薄汗缓缓流淌而下,顺势落在姜璟的手肘上。
姜璟将她脸上的神色尽收眼底,又低声问道:“还记得你叫什么吗?”
姜若鸢此时惊恐的模样似乎取悦到了他,他嘴角擒着笑,眸子寒意消淡。
他喜欢看猎物惊慌失措的样子,她越害怕,他就越高兴。
闻言,姜若鸢木然地抬起头来,眸光涣散,似是在极力回忆。
“鸢儿。”姜璟又凑近了几分,在她耳畔轻声唤着她的名字。